好多问,只好放下窗幔,悄声出了内室。
青黛见她出来,迎上前小声问:“方才姑娘跟你说什么呢?”姑娘难得开口说话,她没敢进去打断,不过心里着实好奇。
蝉衣也莫名其妙着,只摇摇头,琢磨着姑娘今日的反常必然跟公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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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丞在韶华居外站了许久,最后选择默默离开。
那丫头离开时的眼神让他心惊,也莫名觉得慌乱,他刻意隐瞒了这么久,没想到却因为那一支舞乱了方寸。看她那样子,必然是察觉了什么。
方才他还想不顾一起地冲进去告诉她真相,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却又清醒了。
这个时候他若告诉她两人根本不是兄妹,且不论她能不能接受这个事,他自己都不知日后该如何对她。把她当妹妹,他必然是再做不到。可如果对她做出逾矩之事,难保不会被贾太师和太子的耳目察觉,到那时身份一旦暴露,对她也是一种危险。
面对阴谋诡谲的朝堂,他身边随时都会被人安拆眼线,他们唯有保持兄妹身份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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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苏丞去了清风阁。
一间隐秘的房间里,觅薇将一份册子递给了他:“殿下,这是搜集到的尚书省左仆射苏泽生的所有底细。”
苏丞彼时在花梨木圆桌前坐着,大拇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深沉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很明显,他没听到觅薇在说什么。
觅薇又唤了两声,他回神,把册子接过来,随意翻开。
“主子有心事?”他运筹帷幄,喜欢把控一切,表露在外的永远都是成竹在胸和深不可测,觅薇很少见他有这样失神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落寞。
“无碍。”他淡淡说着,已经在看册子了。
觅薇拣重要的说:“苏泽生为官十载,行事作风上并无丝毫不妥之处,此人极其清廉,家中关系也较为简单,除了一位年过七旬的老母,还有已经出嫁的妹妹,便没有旁人了。此人已过而立之年,却至今未娶,似乎也并不好色。不过,属下查出,此人擅长吹笛,可谓视笛如命,苦于一直未曾寻到知音。”
“至今未娶,想来此人对情感十分专一,不易动情,也最难忘情。”苏丞沉思片刻这般说道。
觅薇想了想,主动道:“主子,清风苑当中奴婢最识音律,笛子吹得尚可,或许可以一试。”
“你?”
觅薇颔首:“属下有一办法,或许可使苏泽生与贾道离心。”
苏丞随意翻着那册子,突然笑了,只是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美色/诱人,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她在清风苑待了这么久,从不做那种事。
觅薇抿唇:“但是苏泽生难对付,或许唯有属下可以做到,而且苏泽生不是随便拈花惹草之人,也用不上那些俗套。”
觅薇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知道她这么说便是已经有了主意,他略微顿了顿:“其实苏泽生此人靠得住。”
“属下只忠于殿下。”
苏丞看她一眼,把册子合上:“前段日子弄弄跟我提起你,苏泽生的事解决后,如果你想恢复忍冬的身份回她身边,我可以成全你。”
“多谢主子。”觅薇是烟尘女子,哪怕她再干净传出去旁人也会低看,忍冬固然是个丫头,却是良籍,她自然是想做回忍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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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丞走后觅薇怅然地独自在静谧的院中漫步,脑海中不觉想到了以前的往事。
还记得九年前那场隆冬的大雪,她衣衫褴褛地被乞丐们从破庙里赶出来,一个人躲在巷子里瑟瑟发抖,她又冷又饿,却又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他便那么毫无征兆地站在她面前,明明和自己一样大,不过总角之龄,却如少年般束着发冠,面色肃然,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稳重,却又俊逸倜傥,矜贵的让人触不可及。
“跟着我,你以后不会挨饿,不会受冻,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他的声音很稚嫩,却似有魔力一般让人生出几分敬畏,说完把油纸包着的热包子递给了她,“接受的话,你就吃了它。”
看着那诱人的包子,再望一眼如谪仙般高贵的男孩,她没有犹豫,接下了那几个包子。
他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对于她的选择没有欢喜,也没有轻视,只淡声道:“自今日起,你叫忍冬。”
他教她武艺,教她琴棋书画,却从来不对她笑,不过她依然很高兴,因为他对她那样特别,教她那么多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接触的东西。她也很聪慧,很努力,从来不让他失望。
她曾经以为自己在他心上是特别的,直到后来她跟其她死士待在一起,她才知道自己只是他培养的其中一个。
是啊,他从来止乎礼,对谁都疏远的近乎冷漠,又哪有什么特别可言。
她为自己先前的异想天开而觉得可笑。
直到后来她随他进了平南侯府,做了他的大丫鬟,她才猛然发现那个永远清冷疏离,高高在上的少年,也有那样随和温柔的一面。而他的这份温柔,只对一个人,那就是三姑娘。
她曾偷偷的羡慕过,最后只化作舒心一笑。其实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主子不再孤独,真的挺好,而那个人,未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