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院,谢清黎看着萧珩:“你说要和我解释昨夜的事,现在说吧。”
萧珩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昨夜我一直在昏睡,有意识的时候,就见若檀坐在床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见你脸色不对,我才察觉应该出现了变故。”
连谢清黎自己都没发现,在听到萧珩的话之后,她悄悄松了口气。
她冷静了一夜,也察觉到了昨夜的不对劲,愿意相信他说的。
“昨夜你高热不退,我去厨房给你熬药,回来后就发现她出现在房中,衣衫不整地和你……”
后面的话她不想说,也说不出口。那个场景,一回想起来,心就疼得抽搐。
萧珩闭上眼,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抬眼,长睫下铺了一层阴翳:“若檀以前天真善良,不是这样的。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做事才会有些偏激,你一向体贴大度,别怨她。”
谢清黎自嘲地摇摇头,“没什么好怨的,你我本来就要和离了,她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话说到一半,却再也骗不了自己,喉咙忽然哽住了。
怎么可能不怨?
他明明知道了是陆若檀故意让她误会,却还是让她不要计较。
她和萧珩成亲五年,见过他铁甲铮铮,也体会过他的小意温柔。
谢清黎把他刻进了心里,幻想着跟他白头偕老。
可陆若檀出现了,彻底打碎了她的梦。
她能骗萧珩,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萧珩听到她的话,眼中沉郁之色浓厚如夜色。
她丝毫没在意过他,衬得他像个笑话。
他淡笑着颔首:“你不在意就好。祖父的病情正是关键的时候,这些天还是要辛苦你,等他康复了你再走。”
谢清黎心乱如麻,胡乱地点着头。
年儿就在这个时候跑进西院,见谢清黎回来了,惊讶道:“您晚跑去哪里了,害得奴婢找了一夜!少爷,老夫人让您快去正厅,宫里来人啦!”
萧珩换了一身衣服,和谢清黎一起去了前厅。
国公府里的人都已经聚在前厅,大太监见萧珩来了,才正式传旨。
正如老夫人说的,萧珩的军功已经够了,如今陛下正式下旨,擢升他为大将军,官居二品。
宰相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脚就送来请帖,邀请萧珩后天中午前往宰相府赴宴。
萧珩升任大将军的消息一出,想拉拢他的人就更多了。
第三天一早,高严就来复命了。
萧珩打开信封,快速看完上面的内容,表情平静,不辨喜怒。
顾沉渊的家世和过往,竟然是一片空白!
想起谢清黎的手札里的内容,他垂下眼帘。
能让她日夜思念,心心念念着的人,不会是这个一回家就能见到的顾沉渊。
她思恋的那个“师兄”,应该另有其人。
烧掉信,萧珩带着高严出门,去了宰相府赴宴。
这次的宴会名义上是庆贺萧珩升官,但来的人无一不是在朝堂上有名有姓的人。
其中就包括了几位皇子的心腹。
三巡酒过,萧珩佯装酒醉,斜靠桌案,坐在他身边路幸知挑眉戏谑。
“五位皇子都派了人来拉拢你,萧大将军好大的排面。”
萧珩哼笑一声:“我手握二十万兵马,他们要是不来拉拢,反而不正常。”
路幸知端起酒杯,挡在嘴边叹了一口气:“你们晋国公府本来掌控西北境四十万兵马,要不是引起了陛下忌惮,也不至于交出半数兵马。”
“我西北军打仗,从来不靠人数取胜。”
他和路幸知是多年好友,说起这些事来,倒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路幸知唇角含笑,“宰相的消息倒也灵通,竟然把陆晟也叫来了,不然凭他一个户部侍郎,怎么有资格来宰相府。“
萧珩剑眉不动声色地一蹙,顺着路幸知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陆若檀的嫡亲兄长陆晟,正言笑晏晏地和其他人敬酒,并时不时看他一眼。
萧珩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高严吩咐:“去医馆找少夫人,告诉她我喝了酒,现在不舒服。”
高严领命退下,飞奔着来到万杏堂。
谢清黎和顾沉渊去找铺子了,直到傍晚才回来,急得高严上蹿下跳。
“少夫人,少爷被灌了好多酒,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您快去看看吧!”
谢清黎一惊。
想到他今早高热才退,害怕他出什么事,她立刻跟着高严坐上马车,一起往宰相府走。
宰相府离东市不近,两人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高严出示了萧珩的令牌,带着谢清黎进了宰相府。
此时的萧珩和路幸知已经借口酒醉,躲到了相府后院的厢房中休息。
路幸知啧啧两声,双手抱胸:“这两天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要休妻另娶?你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晋国公病重,西北境现在只有萧珩的两个伯父,萧平和萧程在镇守着,陛下分明是害怕晋国公病逝之后,留在西北的萧家两兄弟会不安分,才会让萧珩回京,留作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