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亲王的到来,让晋国公府的一众人,都不免心惊胆战起来。
趁着晋国公领着老夫人等人,前去迎接的空档,谢清黎拽住老神在在,依旧坐在前厅的景仲,悄声询问。
“师父,这位敬亲王,是您认识的人吗?”
景仲瞥了她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谢清黎在这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随随便便一个什么人,都能压在她头顶上作威作福,简直要把他这把老骨头气死了!
谢清黎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声辩解,“其实除了祖母,府里的其他人,对我都还不错的。”
景仲不理她。
没过多久,一大群人,就乌泱泱地回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气宇轩昂,威势颇重的中年男子。
他一身锦衣华服,连鞋上镶嵌的,都是成色极好的东珠,谢清黎从前只在老夫人的命妇华服上才见到过。
想来他应该就是敬亲王了。
敬亲王一进前厅,就快步走到景仲面前,恭恭敬敬地朝他拱手行礼。
“老神仙来了京城,怎么不到寒舍做客?莫不是瞧不起小子,不愿一叙?”
老夫人目瞪口呆,看着敬亲王对景仲毕恭毕敬,只觉得头晕目眩,像是在做梦。
这老头子看着毫不起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认识达官显贵的模样,敬亲王为何对他这么礼让!
景仲咳了几声,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虚弱地说:“我不过是个老乞丐,去你府上,平白脏了你的地,要是让不长眼的乱棍打出去,岂不是闹出误会了?”
一字一句,都是方才老夫人用来呵斥他的话。
老夫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敬亲王只感觉莫名其妙:“老神仙这样说,真是折煞小子了。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地方是您去不得的?就是那皇宫,老神仙若是想去,小子也八抬大轿,亲自为您引路。”
这下不仅是老夫人,就连晋国公都有些惊骇了。
“王爷,这位老者是?”
知道景仲正在气头上,晋国公便委婉地出声询问。
敬亲王见景仲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朗笑一声,“老神仙既然在贵府,晋国公怎么还来问我?”
说完,敬亲王就朝谢清黎看去,眼中闪过一抹赞叹,“这位便是老神仙的爱徒,小清黎吧?想当年,本王就曾厚颜,想为犬子求得小清黎的亲事,只是老神仙不舍你年幼,为此还痛骂本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发了好大的火!没想到十年过去,小清黎愈发清丽秀容了。”
他这么一说,谢清黎才想起来,十年前的确在医仙谷见过这位敬亲王。
往事历历在目,谢清黎浅浅一笑,朝敬亲王行了一礼,“原来是您,多年未见了,清黎竟不知,您就是敬亲王。”
敬亲王哈哈大笑,朝谢清黎挤了挤眼,“不知小清黎可曾许配人家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可还对你念念不忘呐!”
陆若檀的表情难看极了,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难堪。
谁能想得到,她们嗤之以鼻的谢清黎,竟然是敬亲王都相中的儿媳妇!
敬亲王在当年的夺嫡之争中,率兵千里勤王,助陛下一举登基,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
要是早知道谢清黎和敬亲王有这等交情,老夫人又何至于对她这么不假辞色?
景仲哼笑一声,“那你可要失望了,这丫头嫁给萧……萧什么来着?哦对,萧珩,都有五年了!”
敬亲王有些遗憾地咂咂嘴,随即便释怀了。
“那便是小子没有这个福分了。老神仙若是不嫌弃,不如过府一叙?小子已经让人在府中设宴,只盼老神仙赏脸,莫要推辞。”
景仲随意地点点头,正要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嫌弃地掸了掸手。
先前老夫人给的那一千两银票,让他一时气恼,内力激荡,碎成了一堆粉末。
“你带银票了吗?”
敬亲王一怔,不等他出声,随侍的人就恭恭敬敬地,捧来了一沓厚厚的银票。
“这等身外之物,老神仙尽管拿去用便是。”
景仲嗯了一声,眼神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这位贵人,方才拿了一千两银票,想打发我徒弟,真是好大一笔巨款。老乞丐没见过世面,不慎把那银票毁了,现在赔你。”
说完,便从那一沓银票里随意抽出一张,团成一团,扔在了老夫人脚下。
老夫人嘴唇颤抖着,羞愤交加,恨不得当即晕过去才好。
陆若檀轻咬红唇,一副不畏权势的模样,脆生生地说道:“老夫人先前不知道您的身份,言语间有些冲撞,我代她向您道歉。可您明明身份高贵,却故意戏耍我们,也是您的不对。”
眼下老夫人是她唯一的指望了,若是失了老夫人的欢心,她恐怕再也没有希望嫁给萧珩。
谢清黎眉眼一沉,正想怼回去,就听敬亲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对身份贵重之人笑脸相迎,对布衣平民便冷言冷语,你倒是有个好家教,拜高踩低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