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檀就像疯了似的,嘶喊着不让任何人近身。
大口大口吐血的模样,吓人极了。
直到惊动了萧珩,匆匆赶过来。
一见到他,谢清黎就有些慌乱地拽住他的衣角,低声解释:“阿珩,不是我,我只是为她下针,治了喘鸣,不知道怎么会……”
没等她说完,萧珩就拉开了她的手,走到陆若檀的床前。
谢清黎怔在原地,心里的忐忑,就在此时倏地沉了下来。
像一张细密的大网,牢牢地笼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萧珩坐在陆若檀身边,无力地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陆若檀哭得喘不上气,见到萧珩,扑进他的怀里,又呕出一口血。
“珩、珩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如果,如果我出事,你能不能原谅我,帮我照顾好哥哥?”
萧珩从年儿手中接过帕子,轻柔地拭去她唇边的血迹,眸光柔和下来。
“别胡说八道。清黎的师父就在府上,我已经让高严去请了,不会让你出事的。”
陆若檀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喊道:“我不要,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光是表嫂给我扎针,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让她师父来,我还能活吗?”
才说完,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煞白,一副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
萧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抬眼,看向谢清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若檀只是喘鸣犯了?吐血这么厉害,绝不可能是喘鸣的症状。”
谢清黎的目光,落在萧珩拍着陆若檀的手,以及陆若檀靠在他的肩头处。
她死死咬住唇,只觉得心头无端生起一股怒火,烧得她难以平静。
“是,就是我故意要害她,怎么样?”
谢清黎才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她不该轻易被陆若檀激怒的。
可是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若是萧珩真的信了……他会怎么做?
萧珩挑眉,唇角扬起一抹细微的无奈笑意,站起身,拉开了和陆若檀的距离。
就在这时,景仲缓步走进来,抬了抬眼,照着谢清黎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
“少放屁!我的徒弟,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陆若檀见到景仲,情绪更加激动,眼泪汪汪地盯着萧珩,“珩哥哥,他肯定也要害我,别让他碰到我!”
萧珩微微蹙起眉,正要说话,就被景仲一声冷哼打断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陪让我碰?老头子可是干净人,挨不得脏东西。”
他抬手,从袖口疾射出一条,和发丝一样细的金线,转瞬之间,就缠在了陆若檀的手腕上。
陆若檀怔愣的片刻,景仲就用指尖按压在了金线上,细细感受着金线上传来的脉搏。
三息过后,景仲的手腕一抖,金线就从陆若檀的手腕上松开了。
他看向谢清黎,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你给人治喘鸣,怎么还下断肠草呢?”
谢清黎懵了,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您是说,她服了断肠草?”
萧珩的笑意愈发深了,“也是为难清黎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既要给若檀治喘鸣,还要想办法,弄到府里没有的断肠草,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若檀服下去。”
话里话外,满满的都是嘲讽。
谢清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表情戏谑,心头积攒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原来萧珩没有怀疑她。
这一次,他在陆若檀和她之间,没有再摇摆不定。
陆若檀肉眼可见的恐惧起来,浑身微微颤抖着,眼神漂浮不定:“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断肠草?就是谢清黎扎了针之后,我才变成这样的,她想要我的命!”
怎么会这样!
那个给了她药汁的神医明明说过,这断肠草汁分量极少,饮下后半个时辰就能呕血内伤,而且不会有人诊断出来的!
这老头是什么来头,竟然只靠金丝悬脉,就能看出来她服了断肠草!
景仲打了个哈欠,朝众人招招手:“走了走了,她自己寻死,连累我们一帮人大晚上的,来陪她演戏。神仙难救想死的鬼,该睡觉的睡觉去吧。”
萧珩朝高严示意:“让空青跑一趟,把若檀送回国公府去。”
高严瞪大了眼睛:“主子,现在吗?”
“怎么,空青的轻功,晚上用不了吗?”
高严赶紧低下头,一溜烟往外跑,去喊空青了。
陆若檀听到他的话,害怕地抱住被子,惊声问道:“珩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明明就是谢清黎和她师父串通好了,想污蔑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你不相信我?”
萧珩的眸底浮起一抹冷意,语气冷淡:“若檀,我不傻。看在十年前的情分上,我愿意护你,但不代表我会纵容你,无底线地欺负清黎。”
说罢,拉着谢清黎的手,一起回了卧房,徒留陆若檀哀戚地呼唤,没有回过头。
在床上躺下,谢清黎轻声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对她下的毒手?看你刚才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你很在意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