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蒙嘿嘿一笑,胸有成竹,“你也知道,陆若檀是那样的人。你觉得,她真的会老老实实,亲自去找两百条毒虫吗?”
想也知道,是让下人代劳了。
陆萱蹙眉,还是不放心,“就算知道,你怎么让她亲口承认?”
“我的夫人呀,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陆萱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清黎照例,来四方馆和花蒙学炼蛊。
这天下午,花蒙有事要外出,谢清黎提前离开。
想着天色还早,她干脆带着鬼泣,去了一趟万杏堂。
谢兖搬进国公府,顾沉渊也没留在这里。
他像往常一样,去医仙谷,帮谢兖带回新一批的病案。
万杏堂里空了许多天,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颇有一股人走茶凉的萧条。
谢清黎挽起袖子,去后院打了水来,打扫卫生。
鬼泣懒得动弹,躺在谢兖的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清黎闲聊
万杏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柜子和书架有很多,收拾起来,也挺费劲的。
她才打扫到一半,从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请问,你们是要开张了吗?”
谢清黎闻声回头。
来的是一个看着四十岁出头的女人。
瞧她的打扮,倒是和乐劝有些像。
但一口中原话,没有丝毫的南越口音。
鬼泣满身戒备,在察觉到对方不会武功之后,又放松下来。
谢清黎放下手中的抹布,轻轻摇头,“抱歉,万杏堂关张了,暂时不开门。”
女人嗯了一声,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看向谢清黎。
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忖。
“我听说,万杏堂的掌柜,是一个姓谢的大夫,不知他在不在?”
谢清黎有些奇怪。
来万杏堂看病的人有很多,但指名道谢,要来找阿爹的,还是头一个。
不由得就谨慎起来。
“他不在,夫人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女人轻笑一声,“夫人?我尚未婚嫁,是谁的夫人?”
开口就称呼错了,谢清黎有些尴尬,“抱歉,是我冒犯了。”
对方倒是不怎么在意,直言道:“我叫容乔,和谢兖算是故交。听说他现在,在京城开医馆,特来相见。”
谢清黎稍稍放下心来,对她善意一笑,“谢兖是我父亲,他最近身体不适,在我家里休养。您既然找他,我回去之后,同阿爹说一声便是。”
谁知容乔听到,谢兖是她父亲的时候,脸色骤变。
“他成亲了?你……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二岁。”
容乔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谢清黎不明所以,看着她沉下来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您、您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容乔像是不死心,咬牙追问,“你是哪年出生的,生在几月?”
谢清黎有些忐忑,老实相告。
听了她的回答,容乔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心绪剧烈起伏。
好半晌,她才睁眼,冷冷望着谢清黎,“好,真是好得很!谢兖一边同我花前月下,一边暗地里娶妻生女,把我耍得团团转,真是……”
话到最后,再也说不下去了,转身边走。
谢清黎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当年她出生的时候……
阿爹和这个叫容乔的女子,正是两情相悦之时?
思绪乱糟糟地挤作一团,让谢清黎无法思考。
鬼泣啧啧出声,“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爹年轻的时候,还是个风流浪子呢。”
这一手瞒天过海,也是手段了得的风月之人。
实在很难和现在,谢兖那副病恹恹的苍老模样,联想到一起。
谢清黎心乱如麻,没有搭话。
她实在很难相信,阿爹是那样的人。
把万杏堂收拾干净了,谢清黎匆匆往将军府的方向走。
她急切地想回去,找谢兖问个清楚。
走到一半,突然被一个人拦住。
那人穿了一身南越服饰,自顾自地说道:“萧夫人,我们公主有请。”
谢清黎心头一跳。
鬼泣就在她身后,让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抱歉,我现在不方便。乐劝公主若是有事,明天来我府上找我,我恭候大驾。”
光天化日之下,乐劝总不至于把她强行带走。
街边酒楼二层的窗户,被人推开。
乐劝探出头来,唇边挂着一丝笑意,“这里是大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该不会是怕我把你吃了吧?”
谢清黎在医仙谷中,最是沉静温和,能耐得下心的。
按理来说,她不会被乐劝激怒才是。
可看到乐劝挑衅的神情,谢清黎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一股躁意。
她只想和萧珩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可是一个两个,偏偏都要来为难她。
她忽然就不想再逆来顺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