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却不知为何……
他忽然有些不想开口。
原本觉得还过得去的兰宵,今日不知为何,在他眼里却变得有那么几分不顺眼起来。
……太过怯懦,姿色虽然不错,却过于柔弱妩媚。
子环将门出身,喜欢的女子,估计应当也是英姿飒爽、爽朗果断的。
裴昭珩垂眸看着跪在庭前,瑟瑟发抖的兰宵,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虽然小家碧玉,也有可人之处,但要配子环……还是勉强了些。
只是如今他和子环已然成婚,便是真有合适子环、又的确容貌、人品都合宜的将门之女,那般性情的女子,又岂会愿意委身为妾?
兰宵见长公主半天不曾发话,心中不由有些狐疑,暗想,殿下似乎……似乎并不是要处置她?
裴昭珩侧眸看了看兰疏,兰疏朝他点点头,果然对兰宵道:“咱们长公主殿下,身子不好,不能生育,这才将你安排在驸马爷身边,你若有福分,能得驸马爷青眼,愿意收了你,做个侧室,殿下也不会责怪你。”
兰宵听得眼睛微微睁大,愣在原地。
兰疏继续道:“不仅如此,若你能给驸马爷生个一儿半女,日后殿下,自不会亏待了你去,你的孩子,可记在殿下膝下,算是驸马爷与殿下的嫡子,以后袭爵承产。”
“今日殿下吩咐,把这话明说与你,便是怕你不敢尽心服侍驸马爷,心中有顾忌。”
“若真如此,其实大可不必,你以后该怎么侍候驸马爷,还是怎么侍候。”
兰宵仍然愣愣的,似乎是没回过神来。
“今日之事,你听了自己心中知晓便罢了,绝不能告知旁人,更不能叫驸马爷知道,殿下吩咐过你这些,否则,殿下定不会轻饶,你可听明白了么?”
兰宵这才回过神来,她壮着胆子,抬眸偷偷瞧了瞧。
月色下,长公主面上神色淡淡,什么也看不出来,她身后的兰疏却神情沉肃,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兰宵这才猛地回神,连忙磕头,额上不由得沁出三分冷汗,连道:“奴婢明白了,只是……只是……”
长公主道:“只是什么?”
兰宵心知她其实不该说这话,但又实在是实话,以后她搭不上驸马爷,早晚还是得跟殿下说,倒不如丑话说在前头,省的将来被殿下怪罪。
便壮着胆子,道:“只是……驸马爷对殿下用情至深,兰宵姿色平平,也没什么本事才学,驸马爷想必是看不上兰宵的,恐怕……也不会愿意收奴婢为妾。”
“而且,前些日子,殿下与驸马爷成婚第二日,驸马爷就提点过奴婢,不许奴婢有非分之想,要奴婢谨守本分,奴婢也怕被发落,岂敢……岂敢再惹驸马爷不快呢?”
她此话一出,裴昭珩和兰疏都是一怔。
半晌,裴昭珩才道:“既如此,你尽力而为便是,不必勉强。”
兰宵连忙叩头称是。
这才小心翼翼退下,离开了主院。
兰疏送走了她,关门回来,便看到月下,三殿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他那本来按在七弦琴上的修长五指,忽然抬手在琴弦上一拨,七弦琴刚要发出一声刺耳激鸣,却又被他猛地按住了。
琴声戛然而止。
兰疏不由得眼皮一跳,低声道:“殿下,怎么了?”
裴昭珩闭了闭目,道:“没事。”
他站起身来,把那琴抱起,转身要回屋里,刚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
兰疏道:“殿下?”
裴昭珩沉默了一会,道:“若是兰宵一个不够,过两天就再挑几个家世清白,品行端正的良家女子……”
顿了顿,又道:“……性子爽朗些的。”
兰疏垂首道:“奴婢记得了。”
她应了,裴昭珩却也没进屋去。
他把琴交给兰疏,兰疏连忙接住,裴昭珩这才转身走到了刚才那张石桌前,抬手顿了顿,拿起了桌上,贺顾刚才留下的那个蓝衣服的小人儿。
他修长白皙的五指,把那个小人儿捏在手里,指腹在小人圆头圆脑、笑哈哈的脸上,摩挲了片刻。
裴昭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虽然似乎仍一副淡漠模样,眸光却微微有些凝滞。
兰疏却瞧出来了——
三殿下这是在出神。
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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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寻常小夫妻,成婚后都是三日回门,帝女出降,则又稍有不同,公主和驸马成婚后,十日才需回门。
贺顾与长公主回门的日子,本来比七夕要早两天,但七夕那日,宫中正好有宫宴,皇后便十分任性的叫他两个在家中,多腻歪两日,等七夕那日再回门,正好还能凑一凑七夕宫宴的热闹。
陈皇后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若是正常叫他两个回门,当日来、便得当日走,但七夕宫宴,是宫中难得热闹喜庆的大宴,正好可以寻这个由头,留他两个在宫中过一夜,那岂不美哉?
是故二人回门的日子,便定在了七夕这天。
贺顾起了个大早,他忘性大,早把昨天说浑话要亲瑜儿姐姐,结果惨遭拒绝的事儿,给忘到了九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