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4)

便是月色下,少年那双白生生的脚丫子,都仿佛带上了另外一种,难言的隐秘寓意。

裴昭珩越想越觉得喉头干涩,然而心中这些个隐秘又龌龊的念头,却又仿佛原上芳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心烦意乱,见贺顾带了一盅酒放在旁边,索性拉下面纱,拿起那壶酒,抬头就喝。

于是贺小侯爷伸手去摸自己带来的酒,便摸了个空。

他愣了愣,抬头去看旁边的瑜儿姐姐,只见她抬着自己的小青玉盅,一反往日娴静、严正神态——

正姿势十分豪迈的往嘴里倒。

贺顾:“……”

等长公主吨吨吨完了,放下小盅,贺顾拿起来晃了两下,不由得震惊道:“姐姐,你都喝完了?”

裴昭珩:“……”

心绪烦乱,也没太在意……好像是喝完了吧?

主要是贺顾这小青玉盅,实在也装不了多少酒。

贺顾摇了两下酒盅,见竟然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不由得十分受挫,心道看来他和那壶味道诱人的酒,是真的没什么缘分了。

……真是好想知道它的滋味。

不过喝了酒的是瑜儿姐姐,贺顾自然也不会怨她,别说是一壶酒,就是长公主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肯摘的。

倒是姐姐今晚是怎么了,竟然忽然想喝酒?

这一日姐姐都不大对劲,今晚还吨吨吨了他的酒,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贺顾有点担心,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今日是心情不好吗?怎么突然……”

裴昭珩却不知怎么,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身体燥热,口干舌燥起来。

……下|腹仿佛烧了团火。

贺顾在他眼里,也逐渐变了样子。

贺顾道:“我常听人说,女子出嫁那日,因为是长大后头一次离家去,都免不得要哭一顿的,但是那日咱们成婚,瑜儿姐姐却没哭,难道是今天回宫,触景生情,这才又难过了么?”

裴昭珩:“……”

他根本没听清贺顾在说什么。

只是身体里那团火,烧的更旺了。

聪明如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贺顾那盅酒不对劲。

他闭了闭目,半晌才声音沙哑的问:“……你这盅酒,哪里来的?”

贺顾一愣,忽然想起了这盅酒本来是赃物这回事儿,瞬间心虚了,支支吾吾的瞎编道:“呃……是,是……方才宴饮时,从席上倒的……”

裴昭珩衣袖下的修长五指,却已经扣紧成拳,指甲甚至掐进了肉里,硬生生掐出几道淡淡血痕。

然而他面上,也只是眼尾微微泛红,没露出一点异状。

但裴昭珩生的何等好颜色?

虽只是眼尾一点绯色,晕染在他那张白玉一般、美的不分性别、惊心动魄的脸上,便好似是纯白宣纸上,晕开了一团上好的松烟墨,霎时铺就成一幅千姿万态、惊艳绝伦的江山图。

贺小侯爷顿时看的傻了,那目光直勾勾的,想挪都挪不开,简直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在了长公主的脸上,口里愣愣道:“姐……姐姐,你……你怎么忽然这么好看……”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不知是不是贺顾的错觉,今日瑜儿姐姐说话,音调格外低沉些,带着种莫名、难言的意味,她低声问:“……忽然?

“子环觉得……我往日不好看吗?”

贺顾顿时傻了,万没想到,一向性情严正、古板、不苟言笑的瑜儿姐姐竟然会问他这种俏皮话,他红着脸,舌头打结道:“自……自然不是了!姐姐每天都好看的,只是……只是今日要更好看些……”

裴昭珩没答话。

贺顾这幅面红耳赤,连连辨白的模样,此刻落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幅天真爽朗的少年神态了。

少年那睁得圆圆的、乌黑水润、明亮如点漆一般的眼眸,说话时轻微发颤、不易察觉的尾音,都带上了点别的意味。

裴昭珩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在逼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母后那酒效力所致,他是把子环当成弟弟的。

裴昭珩这么告诉自己。

贺顾却不知他的挣扎,他闻到了那股长公主身上的檀香味,不知为何,此刻这味道,竟然仿佛比往日,浓烈了许多。

裴昭珩常年泡在书房里,不是成日成日的临帖,便是成日成日的看书,庆裕宫书房中又常年点着檀香,时年日久下来,他身上便也带了这味道。

此刻裴昭珩自己都能察觉到,他身上发热,体温升高,那气味便如同被小火温过的醇酒一般,逐渐在这一方小小天地,挥发开来,变得无法让人忽视。

贺小侯爷不由得闻得心驰神荡,忍不住又说了句:“姐姐……你好香啊。”

他这句话一说,裴昭珩的的理智,霎时间分崩离析,他衣袖下的手,也再没办法继续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垂着了。

贺顾正在闻着瑜儿姐姐的味儿,看着她出神,却见她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错盯着自己,那眼神幽深的简直有点吓人。

贺顾唬了一跳,道:“姐姐……你……你怎么了?”

裴昭珩没有回答他。

他一把拉过了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