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峰山有一处最高的山峰叫仙劫岭。
顾名思义,神仙要想翻过这座岭到山的那边去,都跟渡劫一样困难,更别说普通人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座险峻的山岭横在当中,使原本去往宝峰湖只需要半天的路程,增加到了四五天。
姜莱自觉不是个娇弱的姑娘,可从下马走盘山路到现在,已经腿肚子发软有些不听使唤了。
她看看走在一旁动作幅度就没变过的萧祈年,恨不能自己也当个不知疲倦的丧尸。
似乎感受到姜莱的目光,萧祈年僵硬地转过头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莱觉得他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
要不是能听见脖子依旧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一眼看去,这就是个比普通人更嫩一些的小白脸而已。
想想前世的匆匆一面,到现在一路同行,他都是以丧尸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居多。
姜莱都快忘了对萧祈年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印象了。
似乎是毒舌,做事果决,杀人诛心,以至于知道自己有把柄捏在他手里时,忍不住想要逃离。
这份心情或许从他原意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生命开始,就有了改变。
一天,也就再等一天。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也对萧祈年说。
一天过后如果你真的有机会恢复成正常人,到那时我一定不逃了,好好地了解你,成为真正的伙伴。
萧祈年此时明显还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做事全凭本能。
他只看了姜莱一眼,矮身用手臂抱住她的小腿。
姜莱本来腿就发软,被萧祈年一抱不自觉地向后仰去,刚好坐在了一个坚实的肩膀上。
萧祈年单手稳住姜莱的身子,继续脚步稳健地跟在队伍中。
她体型娇小,衬得萧祈年高挑精壮。
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子,要是时间倒回到前世,姜莱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爆棚的安全感,竟然会是一只丧尸给的。
后面的池临看到这一幕,不由别过了头。
脚下的路越来越窄,身侧不足一个臂展的距离就是悬崖,稍微有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姜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这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可是环顾一周,这山路陡峭的周围已经连树木都很少,不是山石就是断崖,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又估计可能是自己太累所以产生了错觉,晃晃脑袋丢掉这不合实际的猜想。
聂沧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一有空就跟身边的人嘟囔。
见姜莱四处张望,跟身后的凌通换了位置,与她闲聊。
“哎?反正离到地还有一会儿功夫,你要不要猜猜这杨二叔要怎么一夜之间飞渡这仙劫岭?”
姜莱心说你当是飞夺泸定桥呢,还猜。
不过坐在萧祈年肩膀上赶路不用费力,跟他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也省得犯困,于是摸着下巴。
“又要渡人,又要送货,这山上肯定有缆车或者索道呗~”
聂沧眼睛一亮,拍着巴掌说姜莱脑子转得快。
就连前边的杨二叔都听见了,嘹亮的嗓音在山间穿梭。
“哈哈哈哈!这小丫头看着像个娇小姐,倒不是个棒槌脑袋,是有索道没错!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胆子坐,哈哈哈哈!”
你才棒槌,你们全家都是棒槌。
姜莱小声嘟囔。
“不就是索道么,有什么不敢坐的。”
聂沧摇了摇手指头:“这仙劫岭的险峻你也看到了,幅员有限根本无法将大型缆车运到山上来,所以上面那个说是索道,其实只有一条铁链横江,要用滑轮和登山绳,把人和货滑到对面去。”
“啥!??”姜莱连方言都吓出来:“还真是飞夺泸定桥啊!”
她看看身侧不见底的深渊峡谷,手电光照下去都看不见个头。
天知道等她们再爬到山顶,那距离得有多高,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聂沧终于见姜莱也有怕的时候,表情十分得意,偷偷用眼神瞄了一下后面压阵的池临。
“当初师弟第一次滑这个索道,还吓尿裤子了呢!你要是需要换衣服就跟我说,我不笑话你。”
刚刚说完,就被一个小石子砸到了头,“哎哟”一声。
姜莱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池临扔的。
“你说他都尿裤子了,那你呢?”
她故意问得很大声,让后面的池临也听见。
“晕死。”
果然不一会,从后面传来了池临的回答声。
聂沧挠着头:“嘿嘿,那真不能怪我,你一会儿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有了这一番调剂,大家伙的脚步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从安陵出发到现在,估摸着已经走了将近三四个小时之久。
泛着凉意的月亮偶尔被山脉挡在后面,夜风渐渐刮了起来。
盘山的路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人宽的距离,姜莱被萧祈年单手抗坐在肩膀上,脚下就是黑洞洞无底的山崖。
她担心萧祈年掌握不好平衡,挣扎着下来只是,就听见前面山路的拐弯处,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碎石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