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总部的实验数据被随意篡改,你们却连人的影子都没摸到?一群废物!”
一身西服的男人将手里的茶杯愤怒地摔在地上。
溅起的茶杯碎片贴着光头的脸颊划过,要是再偏一点,他的这只眼睛就别想要了。
可是光头赵献硬是躲都没躲,在眼尾和耳廓处,留下两道肉眼可见的血口子。
“汪总教训的没错,这件事上是我的失职,我马上组织人力,地毯式的查找监控录像,一定把捣乱的这个人给揪出来。”
被称为汪总的西服男不耐烦地摆摆手。
“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能轻易让你找到?”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翻看着实验记录。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对赵献说。
“夏婕博士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赵献跟在西装男身边很久了,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用意,连忙站起身来。
“我这就去请姜博士。”
“慢着。”
西装男想了想还是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
“还是我亲自去吧。”
樱兴本部的住院楼上,护士正在病房中给夏婕清理着创口。
姜志明在门外的长椅上低头演算着数据,时不时冲进耳朵的呻吟总能让其顿笔,然后蹙着眉头继续未完成的计算。
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的时候,他正好给这场演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听到有人靠近,将其中一张草稿从中间撤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揣进了口袋。
西服男走过来礼貌地跟姜志明打着招呼,并且借着询问夏婕的情况催促实验的进展。
“不是已经用上新药了吗,怎么还是不见好转?”
姜志明没有看他,眼睛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的爱人。
“汪总亲自前来探望,不止是想问新药的情况吧。”
西服男除了对大老板之外,还没有对谁这么客气过。
他是真的佩服姜志明夫妻两在某些方面的造诣,或许只有神能略胜一筹。
“既然姜博士喜欢开门见山,那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这几次的数据结果似乎不尽如人意,老板质问我,可我只是个外行,只能来请教姜博士。”
姜志明镜框
“如果一次就能得到理想的结果,那个不叫实验,叫造物,可惜我不是造物主,没办法控制每次的变量。”
西服男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也扒在窗沿上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形。
“那如果这个变量是夏博士呢?你也不在乎?”
姜志明捏紧拳头。
“你想怎么样?”
西服男将实验数据表摊开给他看。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几次姜博士你操作完之后的实验数据,会错的怎么离谱。”
姜志明的镜面反着光,让人瞧不清楚他的神情。
半晌过后他反问:“你凭什么认为这个数字就是错的,而其他的就是正确的。”
西装男有一瞬间的怔愣,紧接着有些好笑。
“姜博士你不说我可以理解,但是欺负我这个外行可就没意思了啊,这黄瓜和茄子我还是能分清的。”
“你都说自己是外行...”姜志明少有地打断别人的话。
“又怎么能只从表面,就断定哪个是黄瓜,哪个是茄子呢?”
西装男:“...”
“如果数据一切正常只能代表我们还在已知的范畴内摸索,异常才意味着进步,就像你对一千年前的人说地球是圆的,他们只会觉得你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姜志明一语双关,说的西服男无话可说。
他接过西服男手里的数据表,眼睛若有似无地瞄了一下天花板的方向,然后用笔在上面标出来两个大大的参数值。
“真要说异常的话,这个把黄瓜藤接在茄子架上的人不是更可疑吗?”
西服男看了看姜志明的标记,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病房的门开了。
一个老人从中走出来,低头抹着眼泪。
“志明啊,小婕这孩子...”
她说到一半看到门口站着的西装男一伙,收住了话头。
“妈...”姜志明上前扶住她,然后扭头对西装男说道。
“没有其他事的话,恕我失陪了。”
然后就扶着老人回到病房。
西服男将数据表丢给赵献。
“最好是别让我查出来,否则...我们走。”
走廊中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而在监控画面的另一头,一个黑色的人影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回想姜志明圈出来的数字,这人也拿起验算稿纸写写画画,最终看着得出来的结果勾起嘴角。
“原来如此...”
——
夜幕降临。
阿基克基地中难得地点起了篝火。
然而这一场劫后余生,没有庆祝,只有祭奠。
看着夏松点燃了架着遇难者遗体的火架,姜莱走过去拍拍这个鲜少把悲伤外露的舅舅。
“你做了你该做的,让他们活着得到安定,死后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