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侯爷率三百精兵剿匪一事在朝堂上引起一番不小的轰动,这轰动不是为霍侯爷多年不曾领兵,而是重在“三百”,要知道,据黑风山所在县衙统计,黑风山匪数目已至少七千,派三百精兵,即使有标注“精”字,那也不能以一当十来用,纵然能够以一敌十,三百翻十倍也不过三千之数。
简言之,昊元帝此举分明是让霍侯爷带三百人去送死。
昊元帝大概也意识到犯了众怒,向来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使有错也要梗着脖子不愿承认的他头一次低了头,将三百精兵增加到一千精兵。
众大臣:“???”
陛下您怕不是在逗我们?
真以为精兵一千了就能打过七千,还是您以为精兵真个个能以一敌十?
然而这次朝臣们再抗议,长公主进宫哭都没用,昊元帝像是铁了心要送霍侯爷,他的妹夫去黄泉路,甚至有人猜测昊元帝是不是被鬼上了身,或是中了邪,要不然以他对长公主和霍闲的宠爱,根本不可能把长公主丈夫、霍闲的亲爹送上绝路。
虽然,早年间有听闻霍侯爷肖似其父定国公,战场上亦有“战神”之名,可黑风山易守难攻,此前派去的将领几千士兵皆折戟,霍侯爷莫非真能力挽狂澜?
因朝上争议之大,昊元帝未免再听叨叨,直接下令霍侯爷启程,气得长公主想拿条绸子吊在皇宫门口,好悬被霍侯爷和霍闲拦住了。
霍侯爷心知此次剿匪凶多吉少,他不想妻子哭,只能找到儿子,叮嘱他要照顾好长公主,切记他此次出征是奉旨出征,若真有不测,不可怨恨。
霍闲听着他的一席话并未有太多表情,反而说:“善良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什么?”霍侯爷疑惑他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霍闲勾了勾唇,道:“爹,我相信,上天一定会眷顾您,您一定能凯旋而归。”
霍侯爷也笑了笑,颔首:“但愿如此吧。”话却说的没什么底气,他不是怕死,而是一直在思考破题之法,可想到头都大了也没折,还是得先实地勘探。
他走后,霍垣才从屏风后出来,问霍闲:“霍闲,你不是也要去黑风山吗,不和你爹一起?”
霍闲摇头,眼中透着一丝冷意:“昊元帝只差拿刀架在我爹脖子上,他的恶意不知从何而来,整个人也像是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而且我有预感,他的恶意并不仅仅针对我爹一人,也许还有我,我不会给他留下把柄。”
“可凉州山高路远,你三五不时又得进宫学习,要怎么去?”霍垣考虑的问题都是现实问题。
“再过半月是我祖父忌日,我会以祭拜祖父为由离京。”霍闲显然已经想好对策。
“昊元帝会同意吗?”
霍闲肯定道:“会!”
换做往年不一定会同意,但今年一定会,因为他祖父的独子霍侯爷现在脖子上有一把刀,这把刀随时会落下斩断他的脖子,昊元帝已经判了他的死刑,霍侯爷显然也知道他的下场,于情于理,昊元帝都不会不让他去祭拜这位陪先帝打下江山的功臣。
如霍闲所料,昊元帝在短暂的迟疑后还是答应下来,不过中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在霍闲提出回去祖籍地时,萧锦黎表示也想去看一看,霍闲祖父定国公和先帝是儿时好友,祖籍一致。昊元帝并未答应他的请求。
……
回到公主府后霍闲被长公主堵个正着,长公主身边跟着伤愈回来伺候的青竹,青竹一脸愧疚,因为是他在收拾霍闲行李,刚好被长公主看到,审问后方知霍闲竟要回公公祖籍地。
长公主倒也没当着下人的面问东问西,将人都打发出去才犀利问:“你真是去祭拜你祖父?”
霍闲心知他回答“是”长公主也不会相信,遂坦白道:“不是,我要去凉州。”
“你去凉州作何?”长公主皱眉。
霍闲坦然道:“救爹。”
长公主默了默,许久,方语气艰涩道:“你爹此行……凶多吉少。”
“所以,我想让他安全回来。”霍闲平静说。
这次长公主沉默地更久,“……你有办法?”
“办法有,但能否成功尚不知。”霍闲没有把话说死,毕竟意外总是来得突然,他不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
长公主咬了咬下唇,狭长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皇帝心思难测,近年来城府也越来越深,我已看不懂他,不过他若真有意要你爹的性命,必不会让人破坏他计划,你说去蕹州,他必派人暗中跟随。”
这点霍闲也想过,而且也想了应对之策,不过还是问:“娘,那您的意思是?”
长公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道:“你祖父遗骸运回蕹州下葬时,娘因摔折腿未能去成,十七年来也从未去祭拜过,你爹此番‘出征’凶多吉少,我需得当面告知公爹。”她说着冷笑一声。
霍闲恍然,长公主去祖籍蕹州和他的理由一致,昊元帝答应了他的请求,长公主也不例外,长公主的目的也简单——为他打掩护。
正好,霍闲觉得京城也不安全,他娘去蕹州的话还能避一避,不过为防万一,人手得多带些。
母子俩都是行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