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 九(1 / 3)

宋卿:“你记得我?”

没有忘?

徐琮璋笑着, 笑容天真干净,他嗅闻宋卿身上的味道,然后紧紧搂抱住并说道:“宝物。”

“?”宋卿:“徐琮璋, 你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徐琮璋抬头, 猩红色的眼睛像野兽的竖瞳,没有熟悉的模样。

宋卿的嘴巴张合两下, 确定徐少年并不记得他。

徐琮璋抱起宋卿朝十五层走去,途中经过滕萝便停下来, 垂眸,歪着脑袋看她:“我讨厌人鱼。”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以及强烈的杀意。

滕萝瑟缩着鱼尾,她受伤很严重,现在没有行动的能力。

宋卿以为徐琮璋会立刻杀了滕萝, 出乎意料,他没有动手。

徐琮璋盯着滕萝看了半晌, 杀意越来越浓烈,几乎化成实质,可就是没有动手。

宋卿靠得很近, 听到徐琮璋最后很小声的嘀咕了句:“不可以随便弄死。”

徐少年居然还有克制自己不随便杀人的信条吗?

内心果然还是挺善良——

“答应你,不弄脏手。”

徐琮璋紧接着的话令宋卿突然愣怔住,他想起之前对徐琮璋说过不要随便杀人, 因为不希望徐少年手染血腥, 害怕他因此受到影响。

那时, 徐琮璋答应了他。

现在,失去理智、不记得宋卿的徐琮璋仍旧履行他的诺言。

宋卿眨了下眼睛, 侧脸靠在徐琮璋的胸膛上,懵懵的、茫然的, 不知该怎么办。

就是觉得徐少年也太认真了吧。

那么认真的记得他的承诺和所有要求,就算变成被恶欲驱使的怪物,还是记得要找到他。

靠近的时候,还记得要洗掉身上的血污,因为血污会伤害他。

徐琮璋抱着宋卿到十五层,把他放下来,然后下去十四层,接着一声巨响,不过一会他就回来了,而通往十四层的通道被毁。

宋卿蜷缩着鲛尾,扶墙站起来,看着徐琮璋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像脾气暴躁的凶兽,焦躁不安,身上的银饰叮铃铛铃地敲击碰撞。

随后,徐琮璋站定,侧身看过来,猩红的眼瞳定在宋卿的身上,一缕长发垂在胸前,还勾住了银饰,多了一分凌乱。

徐琮璋又到十四层和十六层去,背着半人高的巨大石块回来堆砌十五层,像动物砌巢穴的本能,将十五层堆砌得严严实实,将原本宽阔的场地堆成较为狭窄、逼仄和不透光的封闭密室。

宋卿看他来来回回,建筑巢穴似的搬动石块,后知后觉发现徐琮璋是想要把他给……藏起来!

不是吧?

怎么可能像藏东西似的把他藏起来?

宋卿甩着鲛尾朝唯一还没有被砌起来的洞口走去,静悄悄的,不引人注意,但是刚接触到光就感觉到黑暗里投注来的目光。

下意识看过去,黑暗里两盏猩红色的灯,如深海怪物。

叮铃。

一阵风袭来,宋卿整个人被抱起来扑倒在地面,背后重重地压着一具滚烫的身体,那具躯体滚烫,然而正常状态下的徐少年其实体温偏低。

温热的气息浮在后脑勺上,慢慢嗅闻,从上到下,来到耳朵后面、沿着脖子喷吐,过于靠近且危险的气息,令宋卿头皮发麻,肩膀不受控制的瑟缩。

徐琮璋的喘息变深,而他趋近于成年人的体魄带来恐怖的压迫,宋卿感到害怕。

他想起在十四层时的不受控制,连灵魂都被入侵到深处,失去自我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宋卿极力镇定,然而说出口的音量很小,还带着颤音。他说:“徐琮璋,你冷静点,我、我是宋卿。你刚才,在找我?”

“我一直都在,你不用找。”

“我不会跑。”

身上的热源离开,宋卿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劝说被听进去。

然而半晌后,他听到咔哒的碰撞声,眼角余光唯一的亮光也被堵住了,巢穴里黑漆漆、静悄悄,一丝风也没有。

宋卿回头,正见到唯一可以出入巢穴的洞口被堵住了。

叮铃。

黑暗中,徐琮璋转身,猩红色的眼睛是区别于黑暗的颜色。

他向前走来,缓慢而无声,如果不是逐渐靠近的铃声,可能察觉不到他在动。

不妙,哪里都感觉非常不妙。

宋卿吞咽口水,试图寻找能逃出去的路,然而四周全被石头堵死了。

徐琮璋真的在建筑巢穴,将他和珍宝藏在封闭的密室里,他当然不认为这就安全了。

但是将心爱的珍宝藏在自己辛苦筑起的巢穴里,等于是在自己的领域里,这就暂时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徐琮璋靠近宋卿,然后停下来,歪着脑袋好似在思考。

心爱的宝物已经藏起来了,就在视线所及之处,随时可以触碰。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心口像破了个大洞,空荡荡,好像拿再多东西填补都不行,可是只要看见眼前漂亮的生物就感到满足。

宋卿又被徐琮璋抱住了,对方四肢都缠在他身上,于是他面无表情把自己当成木棍。

徐少年现在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