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赢摩挲着布料,脑海中尘封的记忆一点点打开,她是谢家唯一的嫡小姐,自幼在疼爱中长大,倒也算得上是无忧无虑。
直到她十四岁那年,太子妃病逝,她成为了下一位太子妃的备选,从此她的一切都围绕那个叫太子的男人,家里人跟她说话也是三句不离太子,好像她只是打上太子标签的货物。
后来因太子妃之争被王嫣然陷害入了宁王府,从此就被亲人舍弃。
她安分守己,宁王倒也没有为难她,好不容易得一份安宁,却因为太子和宁王争夺皇位成了棋子。
她记得了,母亲也就是从那时喜欢哭泣的。
去宁王府见她,每次都落泪,总是用那种悲戚可怜的目光望着她,好像她多心疼这个女儿似的。
可她每次都带着太子的命令,让她偷宁王的令牌、找夏沉钺通敌密信、找党羽的名单,甚至要她对夏沉钺下药。
她哭,一片慈母心肠,可每一次见面都是把她往死里送,从未想过把她带离宁王府。
她不想见她,后面甚至害怕见她。
最后宁王败北,她也死于太子的铁甲军之手,自始至终也没见姜家人护她一护。
真是窝囊的一辈子。
记忆复苏,怨气翻涌,差点儿失去了理智。
林书韵对此毫无所觉,她现在还是疼爱女儿的母亲,拿起一匹红色的提锦缎问姜赢:“这匹漂亮,用来绣外裳最好不过,等娘找人画好样你照着绣。”
姜赢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弑母,不能……
目光落在那锦缎上,她才不要绣嫁衣。
努力想其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压下怨气,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夏沉钺那张又妖又邪的脸。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便宜夫君长得那么好看?
上辈子两人接触不多,她被太子和姜家当做棋子,生怕死于他手,终日惶惶不安,根本就没怎么认真看他的容貌。
但今日那画面冲击力有点儿大,唔,他要是穿红衣一定更勾人。
林书韵伸手戳了戳她眉心,嗔骂道:“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帮忙挑,你爹也快回来了,还得去准备晚膳呢。”
“咳咳!”
姜赢难得感受了一下什么叫脸红,她是鬼,不是色鬼,怎么还觊觎人家美色了?
一定是当鬼太久,被污染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夏沉钺,似乎心里那怨气也淡了很多。
亲情凉薄,但宁王爷好像格外俊美啊。
——
宁王府
“王爷靠内力强压下药效实在是伤身,这药没有特定的解药,只能靠身体自身代谢,这段时日王爷怕是要难受些,但并无大碍,小的开些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大夫仔细叮嘱一番,确认无误了赶紧提着药匣子离开,实在是宁王这一身杀气太过骇人,他一个大夫哪儿受得住?
不过被人下了这样的药,还差点儿成了禽兽,没点儿情绪才奇怪。
“王爷!”
长离走进来,规矩的站立在屏风之外:“姜小姐已经离开了牡丹园,不过离开之前对王家小姐动了手,王家也请了大夫,好像是被金簪扎伤了。”
“王夫人本来要找姜小姐问罪的,但被王嫣然拦下来了。”
榻上之人倾斜靠着,一身白色里衣,衣襟敞开,露出线条饱满的肌理,长腿想要曲起,却又因为受伤不得不伸直,无处安放。
漆黑的长发垂落,只用一根黑色发带随意束起,姿态肆意散漫,颇有几分狷狂邪狞之感。
冷厉的眸色折射耳钉上的宝石红光,戾气恒生。
吏部尚书嫡孙女,太子妃的人选之一,他并非没见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了解,但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哪怕一个神态,都出乎他的意料。
这又是太子的阴谋?
长绝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王爷,拿来了。”
夏沉钺收回思绪,转头看了眼长绝手中的盒子,唇角微勾,笑意凉薄带着杀气:“走,去给本王的姑母送份礼物。”
送走了所有宾客,牡丹园安静了下来,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打扫,却不知他们的主子此刻却坐立难安。
直到……那宁王爷去而复返,势不可挡的冲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高傲尊贵的长公主梗着脖子,如临大敌。
“姑母!”夏沉钺缓步走进去,修长的身躯笔直挺拔,语言堪称温和,脸上还带着笑。
哪怕带着面具,这幅模样怎么看也是个风光霁月的好公子。
如果他没有递出那个盒子,如果那盒子里躺的不是两根还留着鲜血的断指……
“啊!!”
“夏沉钺,本宫要杀了你!!!”瞬间没了端庄,狰狞疯狂。
——
王嫣然算计姜赢就算了,为什么对象竟然是宁王?这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长公主有个情郎,她暗中扶持那个情郎,甚至背着驸马给那个情郎生了一个儿子,前几日情郎一家被宁王整得下了大狱,过不了多久就要流放。
她几番暗示夏沉钺放人无果,心里就恨上了他。
参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