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赢手中的糕点捏碎,琉璃般的眸子暗淡了下来。
老爷子这话可不是真的在感叹跟李国公之间的交情。
李家当年还不是皇后母族,也没有如今势大,不过是看上了老爷子读书上进,想要结交拉拢成为自己的人。
这么多年李家固然有助力,可他们并非单方面的付出,老爷子为李家怕是也谋了不少事。
姜家是李家的棋子,而李家又总是以姜老爷子恩人伯乐自居,老爷子也许不是看不透李家和太子的不好,但他牵连太深,背负太多,无法抽身了。
姜赢愣愣的想,其实老爷子也不算错。
客观上来说,皇上壮年,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朝堂成为太子的天下?
都说宁王是活阎王,可若是皇上不点头,那些人怎么可能被问罪?
宁王是徇私报复不假,可难道这不是恰好合了皇上的意?
皇帝想削弱太子,打压太子,拉着宁王一起打擂台,朝堂上这些人精不可能不知道。
就眼前的局面,站在太子一脉已经不是什么好选择了。
若是再过三四年,太子一脉定会大伤元气。
然而实际上最后的赢家就是太子。
因为不到两年皇帝就会中毒,还是蛊毒,太子将这罪名扣在宁王身上。
蛊毒来自南昭属地苗疆,宁王自南昭归来,身边还有这样的能人异士,而他又有恨皇帝的理由。
皇帝最后都信了太子,放纵了太子所为。
宁王被下狱,用刑,受尽折磨,太医说要宁王的心做药引。
挖心之日,宁王反了,但失败。
宁王身死,长绝等人不愿他被挖心,将他尸首烧了,带着骨灰逃跑。
皇帝没了解药,后来自然是死了,宁王是凶手,而太子名正言顺的登基。
这意外的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才从南昭归来三年的宁王被帝王所弃,根本不是树大根深的太子的对手。
站在姜家角度,站太子倒是站对了,可太子不是明君,最后姜家也没好下场。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李家和太子不需要姜家,或许也是察觉到姜家曾经的摇摆和退缩,自然要让姜家消失。
前世和现在纠缠在一起,姜赢难得有些迷茫。
之前她斥责姜时玉没有骨头,觉得姜家对太子奴颜媚骨,可姜家又能往哪里走?
姜家和太子绑得太死,无路可退。
姜家难道要背叛太子选择其他人,选谁?宁王?
前世宁王死了,这一世难道能赢?
姜赢对宁王不同,是因为前世他留她一命,可这不代表宁王就是比太子好的君主。
而效忠皇帝,那难道不是背叛?就算皇帝接受,最后皇帝就一定能护住姜家?他要是死了,太子登基,那姜家又该何去何从?
姜赢迷茫了一会儿就清醒了。
真是可笑,她一只鬼操心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回到现在是来拯救姜家的?那可真是看得起她,她救自己都困难。
姜赢离开后,老爷子沉默良久,突然长长一声叹:“总算出了个有玲珑心的,只可惜是个女娃娃……”
——
“姐姐。”
一袭嫩绿色衣裙闯入姜赢的眼帘,她猛然回神,看清了面前娇俏的小姑娘。
“姜婵。”二房的女儿,姜赢唯一的妹妹。
姜婵尚未满十五,五官容貌更加青涩,她的样貌不是姜赢这种端庄中带着点儿勾人的大气,而是清秀可人。
这张脸并非绝色,却也不差,若是乖巧可爱,那更是讨人喜欢,可偏偏她眼神总是阴暗,就连笑着喊人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姐姐,你去看爷爷吗?爷爷有没有骂你?我听说你受伤了,大伯打你?伤好了没?”
乍一听好像是姊妹情深,关心姜赢,可那音调里怎么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劲儿呢?
姜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回答你哪一个?”
“嘻嘻。”姜婵一副笑得没心没肺样子,故作亲昵的去挽姜赢的手,假惺惺道:“我这不是太担心姐姐了吗?不过看姐姐这个样子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在家闷了这么多天,要不我们出去玩儿吧。”
姜赢抽出自己的手,懒得跟她虚与委蛇:“你别挨着我,伤口还疼呢。”
姜婵咂咂嘴:“不好意思嘛。”
“对了姐姐,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八珍糕,还有水晶丸子,我们快去吃吧。”
说着就要拉着姜赢的手快速跑去,完全不顾姜赢身上的伤势。
姜赢用力的往回拽了她一把:“跑什么,没规没矩!”
姜婵脸色一僵:“怎么姐姐你也爱说教了?人家就是好动嘛。”
姜赢冷眼睨着她:“你好动我也不管你,但我不能,毕竟我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
姜婵的脸差点儿裂开:“呵……呵……说得也是哈,我怎么能跟姐姐比呢?”
破案了,姜婵嫉妒她。
前世姜赢出了事,为了维系姜家和太子的关系,最后是姜婵入了东宫成为太子侧妃。
她一直以为那是姜家为了利益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