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刮过耳边,擦过脸颊,惹得一顿生疼。
她已经算不清连续多少个昼夜奔走在路上,除了马儿要休息的时间,其余都在赶路。
无论是在淮阳还是在荆州,都耽误太多时间。再加上身上这个死沉死沉的石头,烈马的颠簸,想必就算隔着衣裳,背上也被刮花出许多的红痕。
进了长安城,夜已然很深,以至于到了皇宫中的宫门都关了。若今晚不谈,那便要等到明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绕到了宫墙的侧围,直接翻了进去。
不幸的是,落在地上的刹那,便被发觉了。
“什么人?!”
她虽看不清面容,可立刻认出了那声音。
那人很快拔出腰间的刀剑吼道,“快!有刺客,去叫援兵!”
“离宁,是我。”
祁离宁顿了一刹,试探地问道,“少将军?”
葛凝玉起身走向光亮处,拍了拍祁离宁的肩膀,“不是我还能是谁?”
“将军您怎么……”
葛凝玉蹙了蹙眉,“你不好好在军营呆着,怎得来这儿了?”
祁离宁抿了抿嘴,好像有什么不便说出口的话儿,她也只好作罢。
“这事儿回头再论,本将要去见皇上,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个宫里?”
祁离宁作揖,“未央宫,承明殿。”
“多谢。”
未央宫,乃是大汉帝国的大朝正宫,是皇帝专门处理朝政的地方。她本以为齐鸿才这个时间会在后宫,哪想到还在批折子。
宫门口,一眼便看到了季元青,季元青也一眼看到了她。
季元青略惊,愣了一刹,赶忙作揖,“拜见将军。”
“免礼。”葛凝玉摆了摆手,“我要见圣上,劳烦季掌印去通报下,就说本将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季元青垂眸,“奴这就去禀报。”
没一会儿,季元青便带着她走了进去,见到齐鸿才那张脸,心中顿感厌恶,可她还要盯着这股厌恶,对着人恭维作礼。
“听闻将军寻到了孤想要的东西?”
齐鸿才手上握着笔,压根就没抬眼看他。
“圣上英明,既然臣找到了圣上所念的东西,那便要与圣上谈谈条件了。”
“谈条件?”齐鸿才手中的笔顿住了,脸色骤变,“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还敢于孤谈条件?”
“本将虽在瓮中,可依旧握着圣上您最想要的东西,自然有资格与圣上谈条件。”
齐鸿才讪笑,“谁给你的勇气,难不成是你那义父的魂魄?”
葛凝玉深吸了口气,“圣上糊涂,本将是义子,葛家如何与本将何干,难不成圣上还想用葛家的荣辱要挟本将?”
齐鸿才顿然沉默,他固然不知葛凝玉当初为何要接葛家这个烂摊子,可先前她为葛家那般卖命,如今怎得口吐疯言疯语,要与葛家撇清关系了。
葛凝玉许是无奈才如此说,毕竟,她越是在意葛家,齐鸿才便是越用葛家压着她,倒说些反常的话,才能引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玉玺仅此一个,若是圣上不答应,本将便摔碎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玉玺取下,蓄势待发。
“等等!”齐鸿才见状一脸凝重,赫然起身制止,“孤应你,你且随便提。”
她刚要开口,身后传来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随后是一阵轻盈的脚步。
一抹身影飘飘掠过她的身旁走向齐鸿才,余光瞧见那女子一身粉纱衣裙,半露着胸脯,走过的地方都沾上了浓厚的胭脂味,光看背影那便是极致尤物。
倏然她缓过神来,她现在是男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于是便将视线挪到一旁。
“参见圣上。”女子那声音细得很,也柔得很。
“没看见孤正与将军谈话么,你来作甚?”
那女子没有应答,只是垂着头,怜怜地跪在那里。
齐鸿才转过头,“你要提何条件?”
葛凝玉眯了眯眸子,“臣要完好无损地活着,葛家上下也要完好无损地活着,再者,本将还想要回义父在世前,手中那三十万兵权。”
“这就没了?”
葛凝玉沉默,当年就是因为他的几句挑唆,葛家才痛失这三十万大权,眼下虽然如此,却也算是你齐鸿才亲手捧着这三十万兵权给葛家!
齐鸿才变脸大笑,“孤起初还以为你要拿着这玉玺告诉众臣,孤是个白板皇帝,从而向孤宣战。可是孤忘了,少将军,早已不是从前的少将军,而是寄人篱下的少将军。”
“无论谁坐在那把龙椅上都是圣上,本将便是臣。既然你如今有能力坐上这尊龙椅,臣不妨试着恭维一番又何妨。”
她心中想的并非是时过境迁必得认命,而是俯首称臣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当然,齐鸿才也会下这她铺好的台阶个台阶,齐鸿才若是这个节骨眼与前朝的众臣闹得不愉快,反倒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齐鸿才扯了扯嘴角,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瞬然转向了她。
葛凝玉看清楚了她的脸,这女子竟是柔儿?!她顿然觉得有些惶恐。
“柔妹妹……”
齐鸿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