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渊见到这一幕仿佛并不意外,虽然他的脸色异常的平静,可眉眼之间的微皱还是被她发觉,看在眼里。
温景渊这是在同情么……
可是很快,葛凝玉的想法就被全盘否定。
“温大人来得还真是时候,这样好的戏码温大人没错过才是。”
淮南王调侃着,可温景渊不为所动,当作没听见一般。
“圣上万福。”
见到温景渊的那刹,齐鸿才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温景渊掀起眸子看着齐鸿才,那神情,仿佛是警告,又仿佛是威胁。
“圣上这里有如此好的戏码,怎得不叫上臣过来欣赏一番。”
齐鸿才此时走近了温景渊几步,在他耳边暗语了几句,温景渊这才退到了一旁。
不一会,地上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地没了气息,口吐鲜血,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一般人看了定会发怵。
“诸位放心,孤只给他们下了毒,你们并没有。”
温景渊回到龙椅上坐下,也吩咐人给温景渊落了座。
徐丞相一直在叹气,御史大人闭目躲闪,两人都还好,就是一旁的葛寻安,见到这景象后脸色铁青。
葛凝玉嘲讽地嗤了声,葛寻安难道就这点胆子么,还想着当什么大将军,只怕若是上了战场,得吓得尿裤子。
淮南王恭维道,“圣上铲除奸恶是好事儿,只是这一下缺少了八位诸侯,他们的空缺……”
“不着急。”齐鸿才摩挲着扳指,“等你们帮孤铲除掉前朝的那些残党,这些封地,都赏给你们。先帝需要他们开国,可孤不需要这种不忠诚的诸侯王!”
“不过话说如此,方才那萧忠说的,可是真的?”
齐鸿才沉默了一刹,温景渊倒是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拈着茶水。
温景渊笑了笑,“淮南王,你若是心有不甘或者是不想服侍圣上,大可以说出来,或者……与他们一样,永远的死去。”
淮南王大笑,“温大人说笑了,本王并非此意,只是随便多了句嘴,”
“好了,诸位回到座儿上,此宴,继续。”
如此作罢,齐鸿才立刻吩咐了众人将这些尸体收拾了出去,众人也都收起了方才的神色,继续回到座位上。
齐鸿才传来了舞姬和乐师来殿上奏乐,可任谁都没心思欣赏。
地毯是干净的,上面旋转着美艳舞姬的身影,耳边传来的是乐师动听的琴声,可无论谁看到了,都会想起方才那横七竖八的尸体。
“将军,你可有事?”恋草在耳边小声地问她。
葛凝玉整顿了下神情,“这话应当是我问你。”
“奴定然无事,只是奴有些心慌……”
“心慌?何来心慌?”
恋草看了看温景渊的方向。
“那位温大人,奴记得奴之前仿佛见过。”
葛凝玉有些诧异,“你说的什么胡话,昨儿不是让你给他送钱来着,自然会见过……”
等等,恋草的意思好像是……
“你是说,之前,在东宫?”葛凝玉瞬间紧张起来。
恋草点了点头,“只不过奴见的是个背影,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方才瞬间才恍然想起来那些模糊的记忆。”
“这种事你怎的不早说?”
若是温景渊知道恋草的身份,必会将恋草抓起来拷打,问出关于前朝太子的一切。温景渊的拷问手法,就算是幸运的活着,应该也是个残废了。
她想得入神,直到神色与温景渊对上的那一刹,才猛地一惊将视线收回去。
温景渊心中嗤笑了一声,她这样子,难不成是被方才的事情给吓傻了吧,还真是可笑。
不过,她今日身边倒是多了个伺候的人,不是祁离宁那个木鱼脑袋了,朝廷上端茶倒水的礼仪一点也不懂。
只是……
温景渊接着喝茶的动作打量了恋草一眼,正巧看到恋草那绝色的侧脸。嘴角顺然间勾出一抹暗笑。
是他啊,真有意思……
殿上的舞蹈跳完了,曲子也奏完了,舞姬与乐师纷纷退去。
可曲目还没完,此时,从殿外走来一个男子,他手上抱着一架古琴,面色忧容,眼神无神得很,就跟瞎了一样。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赤着满是伤痕的脚,伴着铁链蹭地的声响缓缓走来。
她仔细一瞧,他身上还有许多青紫的伤痕,这些伤痕虽不致命,可这些青紫的部位,比拿到划拉几个口子都疼。
他走到齐鸿才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圣上,今日师无颜有幸为圣上弹奏一曲。”
师无颜二话不说,端起那琴开始弹奏。
他的技艺果然高超,挑弄弹拔,每一指都精准得很。曲子好听是好听,只是听得众人纷纷蹙眉,那曲子并非宴享之乐该有的舒缓柔和,而是气宇轩昂的《广陵散》。
广陵散一般是用于战场上用于激发将士斗志气势的曲子,可如今在齐鸿才面前如此激昂地弹奏,是在表露不满,更是满腔愤恨。
“甚好甚好。”
齐鸿才听后许是满意,幸好齐鸿才不通音律,只知道听个皮毛,倒是在一旁的温景渊,神色略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