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她蜷缩在被褥里,格外的冷。
葛凝玉缓缓垂眸,这才刚从匈奴回来,便出了这么大的事,连让她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缓缓吐出一口热气,不过想来有个冒牌货也好,她当年是被推下水的,趁着这个契机,她得好好想法子利用一下。
——
翌日,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
她本着今日觐见过后去整顿下军营,可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想来这段时间得找个得力的人去那冒牌货身边盯着。
让她头疼的是,眼下除了恋草可以用,便在没有别的下人了。
不知道想了多久,一个身影缓缓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见着葛凝玉还在沉思,便先一步问安。
“将军万安,奴前来探望。”
葛凝玉稍稍一怔,恍然抬眸,才发觉了面前的人,季元青竟然来了!
“免礼,季掌印怎得来了?”
葛凝玉站起身来,将季元青请到了屋子里面,恋草上完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只不过他没走,而是靠在窗旁,静静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将军此次去匈奴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昨日奴见将军神色便不大好,没空多问两句,可还是有些担心,于是趁着今日无事前来瞧瞧。”
葛凝玉摇摇头,“匈奴的事情大抵没什么遗留的问题,不过是这一路舟车劳顿罢了,休息一段时间便无妨。”
季元青的眸子依旧清冷,可确认葛凝玉无妨的时候,倒是稍稍缓和了几分。
“既然来了,那本将顺带请教你几个问题。”
季元青垂了垂眸子,“将军但说无妨。”
她看着茶盏中飘零的茶叶,缓缓问道,“吝才良可是来找的你?”
“是。”季元青微微点头,“将军也知道他?”
看来她猜得没错。
只是他见着葛凝玉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季元青虽看上去年轻,可细细算来,今年已经三十有余了。季元青入宫早,那时的吝才良还在三公之首坐着,如今季元青又坐掌印,想来能说得上话儿也就他了。
“是了,本将上次外出的时候经过荆州,自此便认识了。掌印的意思,可是要扶持吝才良重回朝廷?”
季元青暗了暗眸色,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回答的依旧是那样的清冷淡然。
“将军,奴并非是要扶持吝才良重返三公之位,只是见到他带着葛家失踪多年的三小姐,这才上去搭话儿。”季元青稍稍紧了紧眉心,“吝才良的确请求过奴这件事,可奴被拒绝了。”
“毕竟,他当年犯下的错误,如今的圣上也是知晓的,更不可能让他重返朝廷。”
葛凝玉挑了挑眉,“可本将觉得,昨日圣上在殿上的那番话,倒是有所动摇。”
季元青撇了撇神色,沉默不语,暗着的眸色也犀利了几分。
“还请将军放心,三公之位必定是葛家的。”季元青抿了抿手中的茶,窥着葛凝玉的神色。
他倒感觉,将军并不是单单要问他这个问题。
葛凝玉很想问季元青关于那个冒牌货的事情,可她根本找不到机会问出口。若是问出口了,岂不惹的季元青怀疑。
“将军……可是在疑虑三小姐的事情?”
季元青试探性的问道。
葛凝玉见此,便顺着他的话儿说了下去。
“是啊,三小姐在外多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糟了多少的罪。昨日晚上回到府中的时候,三小姐曾找本将说过话儿。”
葛凝玉微微拧眉,“她说,当年她落水并非是自己不小心,而是别人有意而为。”
季元青猜不透葛凝玉的神情,只是静静的听着。
“将军的意思是,让奴帮忙查清楚?”
葛凝玉微微点了点头,“只是时间过去久远,想来也无从查起。你在宫中多年,应当知道当年梅花宴上都有哪些贵族家的女子吧?”
季元青眯了眯眸,沉思了许久。
“这个奴倒是知道,只是那些人家的小姐与三小姐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不今年的梅花宴已经在备着了,将军不妨陪着三小姐再去一次,去勘察一番可好?”
葛凝玉捏着下巴沉思了许久,去的确是可以,这是她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她还拿捏住那个冒牌货是什么样的性情。
“再者,既然三小姐是被谋杀,那她现在回来了,想必那杀她的人也坐不住了,”季元青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桌上,“将军何来等不到那人自动跑出来的时候。”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
葛凝玉刚想要说什么,可季元青便起身,搪塞了几句事务繁忙的话便退了出去。
葛凝玉诧异,这人怎么好好说着话儿的便走了。
外面的恋草也在季元青出来的前一秒躲在了另一间屋子。他从窗户的缝隙瞧着季元青离去,可却瞧到了季元青与寻常不同的神色。
阴鸷,冷凝,眼中还冒着杀气,与那时候神情一样……
季元青倏然顿下脚步,看向那一旁,恋草赶忙将身子躲了起来。好在……季元青没有发现他。
可此时的恋草已经冷汗直冒,想来方才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