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欣点点头,拽着他的衣角撒娇晃晃,心里却惦记着回信。
两个人一起往家里走,到家她才从包里把宣传册来出来说:“看看我漂亮吗?”
自然是漂亮的,尤其是一件红色的灯芯绒外套,衬得是皮肤雪白,面色红润。
虞万支道:“过年买这件衣服穿吧。”
看上去还喜庆,有点像新娘子,闻欣说:“我本来打算穿结婚那件。”
因为颜色太鲜艳,没有合适的时候,也只有一年之间最热闹的日子才不显得突兀。
虞万支心想过年当时是要穿新的,虽然他自己好几年都是同一套,因为老家天气冷,回去能穿的衣服在东浦都穿不上,因此他年年都是带着那三套衣服回去,看上去还跟新的差不多。
他道:“还是买新的。”
又说:“厂长说奖金给我过年,钱不急着还。”
闻欣心想奖金能给多少,现在随便买点什么都不便宜。
她摇头说:“结婚衣服要穿三年的。”
还有这种说法?虞万支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知道规矩背后都意味着不遵守就会带来的不好结果。
他道:“不能不穿吗?”
闻欣也就是小时候听说过一次,但这会信誓旦旦道:“那肯定不行啊!”
虞万支就不再多说什么,翻看着有她的那几页宣传册,不忍道:“剪下来好像有些糟蹋。”
完整的东西都变稀巴烂。
闻欣看来看去也是,说:“那就整本收好。”
可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墙,盯着前主人留下钉子洞,心想回头还是找点什么盖起来。
虞万支注意着她的动作,忽然说:“我们去拍张彩照吧。”
结婚时候拍的是黑白的。
这两年拍照不能说便宜,但价格和十年前比起来没什么波动,六寸的彩照是两块钱,还算能承担得起。
闻欣是觉得结婚照拍得两个人看上去不大熟的样子,喃喃道:“其实现在去拍的才正正好。”
虞万支没听清,追问后得到答案,看她说:“因为现在才像是夫妻吗?”
闻欣才不接这个话,吐吐舌头去洗澡。
她偶尔有那么些别扭劲,骄纵又任性。
虞万支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没能给她优渥的生活已经很说不过去,总不能在其它方面还委屈她,因此是任由着她,脾气好得不像话。
但闻欣多数时候是很乖巧,洗完澡带着肥皂的香气又来撒娇。
是她刚买的玫瑰味,浓烈中带着两分水汽。
虞万支知道她爱干净,顾忌着自己还没换衣服,暧昧地在她耳朵边碰一下说:“给我等着。”
闻欣才不等,缩进被子里,一沾枕头眼睛就不由自主闭上,毕竟白天上班那么累,失眠对辛苦的人来说是很奢侈的事。
即使是有着无数念头的虞万支,也在揽她入怀的下一秒沉沉睡去。
男人的体温像最天然的暖炉,闻欣本来有点手脚冰凉的毛病也被治好。
她醒来的时候打个哈欠,手探出被窝感受着外面的温度。
虞万支睡眠浅,他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的人,把她的手扯回被子里说:“再躺一会。”
闻欣都不用去摸手表都知道大概是几点,大家好像都拥有估计时间的能力。
她借着从窗帘漏出来的光看天花板,忽然瑟缩道:“有蟑螂。”
南方一年四季都不少见,哪怕打扫得再干净都没办法避免。
虞万支拿着拖鞋踩在床上,处理之后说:“没事了。”
闻欣是被子蒙着头,露出两只眼睛说:“真可怕。”
尤其还会飞,给她吓得够呛。
虞万支能从对她的呵护上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洗洗手说:“我做早饭。”
天气热的时候菜放不住,他们也不会为一顿早饭在家里准备多少东西,但这几天温度降下来,蒸点馒头就很合适,到明天也不会坏。
尤其是最近刚出的一种面粉,只要加水搅和之后揉成差不多大的团子就能上锅蒸,做出来的馒头又香又甜,还不用花多少时间。
其实在路边买还更方便些,不过两个人都觉得在家里吃更有意思,能再多说几句话,毕竟班要上一整天。
就是工作的时候没时间想别的,但别的事要找上门。
闻欣正在认真地踩缝纫机,就听到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有的人还总以为自己最漂亮。”
她准确地捕捉到“漂亮”两个字,抬头望去发现是陈婉婷,有些了然。
陈婉婷的五官艳丽大气,原来在三车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加之是老板同乡,原来有露脸的地方都轮到她。
但自打闻欣今年来,一切都变了。
从跳健美操时她站中间,陈婉婷就一直很有意见,加之这次拍宣传册没被选上,可以说是更加生气。
说实在的,闻欣一直知道,只是在她眼里跟钱无关的都不重要,寻思拍十套衣服也就挣那么点钱,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因此明知像是在针对自己,还是低下头当没听见。
本厂的抱团倾向严重,龙春人占据女工们的半壁天下有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