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花期就那么一茬,开小一个月后不成气候。
虞万支把它们连根带苗的拔起来后,挖了个大坑种桂花树,但单数不好听嘛,他左右搜罗着,在对称的地方种上白玉兰。
闻欣来看过一次,偷偷嘀咕着不知道能不能活。
因为她打小就种过小麦玉米的,可没觉得农民就一定是神农再世。
但虞万支还是挺有信心的,说:“明年应该能开花。”
人家院子要拆迁,正准备砍了烧木头,毕竟以后不定有地方种,只让他拉走,收二十块钱就完事,据说往年开得老漂亮。
闻欣不由得期待起来,一脸崇拜说:“你肯定行。”
就没有他办不好的事情。
种花跟粮食比起来,有时候需要更精细,虞万支对这两颗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天要看好几回。
可惜刚换地方,连原本要死不活吊着的几片叶子都在秋风中落满地。
有的掉在旺财身上,它甩甩头继续在院子里瞎溜达。
这狗一天要转百八十圈,虞万支有时候都觉得是给它吃太饱。
他道:“旺财,帮我给老三捎个信。”
旺财机灵得很,反正虞万支偶尔觉得他比虞得得聪明点,就是不敢细想。
他提笔写字,把纸条塞进包里,虚虚地绑在狗身上,重复说:“老三,知道吗?”
旺财叫两声出门去,跑出一百米进了另一处院子。
人家也养着只狗,据说是有藏獒的血统,那叫一个狗高马大的,原来还伤过人,一直拴在车间门口。
不然旺财还真没胆子往里冲。
当然,就这样,它也是小心翼翼地,甚至舍近求远,蹬着腿扒拉着窗口叫。
冒出个狗头来,被称为老三的人好笑说:“你咋老不走门。”
旺财人性化地呜呜两声,能张嘴的话估计该说自己在害怕了。
老三善解狗意,熟稔地拆开它随身携带的小包说:“12毫的螺丝啊,等会我找找。”
旺财跑腿不是一两次,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地呼吸。
等它功成而回,虞万支给丢块骨头说:“做得不错,加餐。”
上头其实就一点肉丝,但对流浪过的旺财来说还是美味。
即使现在的生活安定,部分阴影好像始终缠绕着它。
但虞万支没心思剖析一只狗,只啧啧道:“这吃相,回头你管得得叫哥吧。”
快三周岁的虞得得,最近对碗筷产生浓厚的兴趣,偏不要大人喂,那真是吃得乱七八糟的。
旺财对“得得”两个字很有反应,回过头看。
虞万支给它的种种举动都加上自己的解释,说:“想得得了?明天我就带他来。”
双休推行有一阵,但风连国企都没能吹进去,满大街全年无休的职工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托儿所可以选全托——就是家长有空接出来一阵子。
因此严格来说来并没有固定的假日,反正钱都是按三十天交的,少上的可以计入下个月的学费。
像他们夫妻俩还算有点时间,寻思孩子老见不到爸妈也可怜,偶尔专门接出来溜达溜达。
原来加工坊还在国棉厂的时候,门口总是车来车往的,虞万支都不太敢带儿子去,现在有自己的院子,还有狗给看着,连人贩子都可以不用担心。
转天虞得得一来,就是跟旺财赛跑玩,一人一狗撒开蹄子,精力旺盛得叫人啧啧。
虞万支干活之余,从窗户看出去,摘下手套说:“得得,过来喝点水。”
虞得得满头大汗,后背湿哒哒,小脸黑乎乎地说:“爸爸,想吃棍棍。”
就是冰棍的意思。
虞万支拒绝道:“不行,你手举高。”
虞得得不死心,抱着爸爸的腿撒娇说:“要吃嘛。”
虞万支还穿着工装,心想真是不洗衣服的人不知道小心。
但是跟这种连看到狗屎都想捡的小娃娃讲什么“注意一点”实在是浪费时间,他只道:“手举起来,给你换衣服。”
虞得得换上干爽的衣服,不一会儿又是大汗淋漓。
他小小的脑袋里存不住事,再次喝水的时候道:“爸爸,想吃棍棍。”
越挫越勇啊,虞万支腾出手给他擦汗说:“不行。”
虞得得也就不纠缠,但仍旧没有放弃这个念头,晚饭的时候居然又问一遍。
晚饭是闻欣打包过来的,一进院门就喊着说:“得得快来。”
虞得得跟炮弹似的冲向妈妈,险些母子俩一起摔倒。
也就是养了他锻炼出来的,不然闻欣都没这个下盘能站稳。
她都不知道要不要批评,有些无奈道:“跑就跑,扑过来做什么。”
虞得得犟嘴说:“你要快来!”
意思是妈妈叫的。
闻欣捏他的脸说:“现在倒是挺听话的。”
虞得得也知道不是什么表扬,咧着个嘴笑。
居然还挑衅,闻欣故意说:“那叫你不要吃香肠行吗?”
虞得得当然不行,大惊失色喊道:“要吃!”
又很知道策略地抱着妈妈喊。
闻欣最吃这一套,使唤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