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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当修士都个个风餐露宿不用金银啊?
视金钱为粪土是话本里仙人,真正修士今天要愁突破用丹药,明天要愁武器又碎了,君不见八方仙门还要向境内城池收驱瘴除瘟贡金呢。
原本铁匠还觉得这笔钱好赚,但渐渐地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铁炉温度高得丢个人进去转眼就能化灰了,太一剑懒洋洋地翻了身,不见一星半点要融化迹象,反倒是铁锈掉了不少。
从一把生锈破剑升级为一把光鲜亮丽破剑。
老铁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见多识广,他沉吟片刻放下手上活,过来对仇薄灯拱了拱手:“仙长这把剑不是用凡火淬炼,再这么烧下去,恐怕一年也未必化得了。”
“嗯?”
仇薄灯懒洋洋地发出个单音。
“不过……”老铁匠话头一转,“老朽不才,以前蒙天工府长老指点,有个法子能引天火冶铁。”
他把眼睛眯成条缝,不肯继续往下说。
仇薄灯眼都不带眨一下。
“五百两黄金。”
“好嘞!老二,去把我那枚濯灵石取出来!”老铁匠立刻吆喝。
原本舒舒服服泡烈焰澡太一剑瞬间僵住了,下一刻就想往外蹿,仇薄灯早就防着它这一手,提前让人在铁炉出口横七竖八拉了一堆玄铁锁。虎落平阳被犬欺太一剑胡乱冲撞,把玄铁锁撞得叮当作响。
一名汗流浃背汉子急冲冲地奔进屋,又急冲冲地捧着个小盒子出来。
眼看老铁匠真要将濯灵石投进炉中,一道占地宽广身影猛地从旁边蹿了出来。
“慢——”
一名横着看是个圆竖着看也是圆胖子满脸心疼地挡在火炉前,张开双臂。
“火下留剑!!!”
仇薄灯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眼熟。
“是你啊!”这么浑然天成球世所罕见,扒了下记忆,仇薄灯没费多大力气就对上号了,“左月半。”
胖子脸一抽,怒道:“什么左月半,老子叫左月生!”
“哇!”
铁铺内顿时惊呼一片,两名原本想上前把这胖子揪开好向太乙小师祖献殷勤家伙瞬间停住了脚步。
左月生。
这个名字在清州响亮程度不亚于仇薄灯这名字在东洲。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空桑百氏仙门八方海外三十六岛,各门各派总有家门不幸,出一两个奇葩时候。这清洲霸主山海阁今下就不幸中彩出了位长歪了少阁主。名门弟子里仇薄灯修为排倒数第一,他排倒数第二,别本事没有,坑爹世之一流。
原身从前根本没离开过太乙宗地盘,认识这货纯粹是因为太乙宗和山海阁关系良好,左月生还是个小胖墩时候跟他爹去过太乙。
一见面,就打上了。
体型悬殊之下,仇薄灯吃了个少有亏,顿时扯开嗓门假得不能再假地干哭了起来,炸出了漫山遍野太乙长老,把本来还气焰嚣张小胖墩吓得直接从主宗山峰上滚了下去。其实吃亏更大是左月生,结果打那后仇小师祖就把仇记上了,隔三差五就想个法子隔空报复。
说起来,要不是知道自己是穿书,仇薄灯险些都觉得这种“此仇绵绵无绝期”德行是他本人了。
“你挡着干什么?左胖。”仇薄灯一摇折扇,“想进去炼个火眼金睛?”
“火眼金睛又是什么鬼。”
左月生放弃纠正,嘟囔了句,脸上挂起了故人重逢亲热笑容。
“哎呀,我这不是怕您误伤宝物吗?您这剑真金烈火浑然不动,一见就是非凡物,若因为一时肝火毁了,回头岂不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知道它非凡物啊,”仇薄灯轻飘飘地说,“太一剑,货真价实太乙镇山之宝。我要毁就是它,你以为普通破铜烂铁值得本少爷亲自在这边盯着?”
左月生:……
他有点想问候仇薄灯上下三代祖宗。
可他娘这家伙被太乙某位师祖捡回去时候,就是孤儿一个,别说上下三代了,一代都欠奉。
“你毁了镇山至宝,是要被太乙长老们收拾。”左月生苦口婆心地劝,“平时他们看在辈分上不敢说什么,但这镇山至宝可非同小可,你真毁了就算君长老他们多么恪守礼数,都是要欺师灭祖。”
“没关系。”仇薄灯温温柔柔,“他们欺师灭祖我也不介意。”
左月生坑蒙拐骗多年,头一遭遇到这么油盐不进混不吝,满腔巧言令色竟无处施展,眼见着仇薄灯就要翻脸让人把他拉开,他一咬牙,豁出去了:
“你不是要卖这剑吗!”左月生一张胖脸扭曲了起来,“七万七千两黄金,我买了。”
仇薄灯一摆扇子,制止拉人修士。
“左兄是生意人,应该知道物价不是一成不变吧?”
这回不是“左胖”是“左兄”了。
“八万。”左月生神色痛苦得就像有人在剜他心脏,“再多你要毁就毁吧!”
左胖子是出了名“金公鸡”,身为天下最富山海阁少阁主,抠门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出八万两确已经是极限了。
仇薄灯一合扇:“行吧,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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