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儿只觉得刚闭上眼,就被盼思叫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身旁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她被扶着做起来,微阖着眸子,晨起的嗓音有些软:
“殿下呢?”
小丫鬟整理着床榻,盼思将床幔挂起:“殿下半个时辰前便去前院了。”
半个时辰前?
洛伊儿脑子顿了一会儿,终于睁开了眼睛,瞧见外面的天正是蒙蒙亮的时候,不过卯时左右的样子,她微蹙起眉尖,清醒了些。
皇后大丧,她身为儿媳,该是比旁人都要去得早些。
殿下心疼她,可以任由她多睡会儿,可惜,现在还不是殿下做主的时候,洛伊儿敛着眸子,站起来洗漱,一边吩咐着:
“去请殿下回来。”
说完这个,她偏头问盼思:“早膳可备好了?”
盼思:“是的,厨房已经送过来了。”
洛伊儿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盼思给自己折腾了一个素雅的发型,她瞧着镜子中的人,伸手抚了抚脸颊,不知怎得,眼皮子忽地跳了下,让她心底平白有些不安。
方瑾凌很快带着一身雾气回来,带着一股沁入心脾的凉意,大掌刚抚上洛伊儿的脸颊,就让洛伊儿打了颤,嘟声道:“殿下手也太凉,快些用膳,还要赶去宫中。”
方瑾凌收回手,手指敲在桌面上,侧着身打量小姑娘,素色罗裙上绣着些许白莲,发髻上别着一支玉簪,很是眼熟,正是在凉州时,他为她准备的及笄礼物。
方瑾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忽动,幽暗深邃,蓦然出声:“娇娇甚是悦目。”
洛伊儿微顿,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瞥了一眼四周低下头偷笑的小丫鬟,无奈道:“殿下!”
方瑾凌收回视线,陪着她用完膳,两人便朝宫中赶去,待到宫门口时,方瑾凌又恢复了那一副淡漠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洛伊儿赶到大殿的时候,里面有不少人,洛芋也已经到了,见到她进来,洛芋朝她轻轻点头,似抿唇轻笑了下。
洛伊儿眸色微闪,指尖捻过手帕,眉梢轻挑了下,视线移到一旁的庆雅身上,轻步走上前,在垫子上跪下。
庆雅看见她,眸子亮了亮,同她低声说了两句话:“我今日来的时候,瞧见沈婕妤与温王侧妃好似说了什么,我离得远,听得不太清。”
洛伊儿眸色微深,不知怎得,又想起昨日她在大殿外看见的场景,她声音也轻了些:“沈婕妤和温王侧妃很熟悉?”
庆雅微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母妃也是五皇兄的母妃,你那四妹每月都要来宫中请几次安,偶尔也会撞上同来请安的沈婕妤,不知怎得,两人就熟悉了。”
庆雅口中的母妃,正是容婕妤,那日丽妃事发后,为补偿容婕妤,后宫大权便到了容婕妤手中,也因为后宫没有了高位的妃子,所以后宫请安便都移到了容婕妤宫中。
洛伊儿将庆雅的话记在心中,眉心微动,她忽地转头去看向如今后宫的掌权宫妃,容婕妤,面色哀哀,拿着帕子轻拭着眼角。
她忽地眸色微泛凉意,她突然想起,此时的容婕妤不再是当初那个守着公主的温和的宫妃,而是温王的亲母,她同洛芋的关系也是亲近,她便是为了那一番慈母心肠,也会补偿温王,如此一来,身为温王“心爱”之人的洛芋,从中获得的好处自是不止一二数的。
如今不过是行个方便,让洛芋与沈婕妤交好,想必容婕妤并不会有所阻拦。
她眸色越发深,心底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余光瞥见庆雅脸上的郁色,微顿,有些不解,蹙眉道:“公主怎么了?是有何难事?”
庆雅微瘪了瘪嘴,面上又是郁色,又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地开口:“皇后国丧,身为皇女,自要守孝,原本我与……的婚姻是定在六月的。”
洛伊儿听到她的话一愣,如今已然是五月,这样一来,庆雅的婚事自是要往后拖了。
她轻拍了拍庆雅的手,柔声安慰道:“公主不要多想,二哥身边多年未有旁人,必是不介意再多等你些时日的。”
庆雅脸颊微红,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的神色,嗔瞪了洛伊儿一眼,便赶紧低垂下头,做出一副难过忧伤的模样。
洛伊儿也微微垂眸,只是眸子里的神色越发泛凉,她突然反应过来,如今圣上后宫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高位嫔妃唯有三人,其中丽婕妤是温王养母,容婕妤是温王生母,而刚刚入宫的沈婕妤虽说是与殿下是嫡亲表妹,可是却也同她关系甚劣,其余旁人在圣上面前也说不上话。
虽说圣上不是昏庸之辈,但是洛伊儿却也从不会小看枕头风能起到的作用。
她今日穿的裙子微薄,却是下摆宽敞,膝盖上绑着棉花,再加上跪着的地方放着垫子,因此并不觉得难受,她指尖在抚了抚垫子四周,忽地朝身后看去,却是恰好撞上洛芋看向她的视线。
两人视线相撞,洛芋神色柔和,似惊诧地微睁大眸子,不解她为何会转过来一样。
洛伊儿若无其事地转过来,眸色温柔浅淡,她在府中时,便不曾小看过这四妹,如今她进了温王府,似更是游刃有余了,虽说她清楚温王态度,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