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盈盈从未想过,会从夏云枝口中听到这样一个尘封久远的故事。
她握着茶杯的手轻轻一晃,有些恍惚地说,“你是说,我祖母当年离开师门,是因为流云剑尊入魔了?”
剑道尊者堕入魔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都说剑修心志坚毅,能修炼至合道境的剑修更是其中佼佼者,怎会轻易受魔道蛊惑?
“不是你想的那样,流云剑尊入魔......也不是他自己所愿。”
夏云枝摇头叹气。
“九百年前,噬魂宗上一任宗主伏天魔尊算出了其师祖无渊魔尊的转世就在剑心谷内,带领魔道上万魔修翻越珩断山脉,大肆攻入正道修士的领地。”
褚盈盈心头猛地一跳,惊诧地看向夏云枝,“你不会是说,无渊魔尊的转世就是......流云剑尊?”
“正是。”
夏云枝点点头,苦笑了下,接着说道,“伏天魔尊偷走了净业宗的回溯镜,又在与流云剑尊斗法时将其祭出。在剑尊陷入回溯中时,直接将人掳回了噬魂宗。再往后,流云剑尊就没再回过剑心谷......隔了几十年后,我叔祖他们便听说伏天魔尊陨落,无渊魔尊重回了宗主之位。”
“那我祖母?”褚盈盈隐隐猜到了结果。
果然,夏云枝说道,“据说郁剑尊就是在那时自废修为,舍弃一身所学离开剑心谷的。”
***
同一时间,文阑尊者的行宫之中,宗远大师率先打破沉默,唤了银发男子一声之后,气氛却愈发微妙。
“宗远大师。”
银发男子目光瞥过宗远手中的佛珠,嘴角一牵,说道,“几百年不见,大师的佛法果然更精进了。”
宗远大师讪讪地笑了笑。
没有人接着开口,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银发男子的目光便落在了宗远大师右手边不远处的灰袍老者身上,“灰衣剑尊,许久未见,倒还是老样子。”
灰衣剑尊撇过头去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也不恼怒,依旧挂着那副温润的笑脸,目光接着左移动,最终终于落在了坐在最右侧的郁红瑛身上。
他并不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关切、欣慰等深情一一浮现过之后,眉头忽地一蹙,“你的......剑骨呢?”
郁红瑛紧抿着唇,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却在银发男子的注视下一言不发。
褚道陵紧了紧握住道侣的手,正欲开口,灰衣剑尊先一步拍案而起,瞪着银发男子说道,“流云,你有何颜面质问红瑛?当年她是同辈弟子中最早悟出剑意、炼出剑骨的,不足百年便距凝婴仅差一步之遥!若不是你投入魔道,她又何至于无颜留在谷内、执意离开?”
郁红瑛是流云剑尊捡回剑心谷的孤儿,由流云剑尊亲自传授剑法、抚养长大,筑基后就悟出了剑意,结丹后就炼就了一条剑骨,是当之无愧的剑道天才,也是那一辈弟子当中最受大家仰慕的大师姐。
流云剑尊被伏天魔尊掳走时,郁红瑛才不到百岁。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九百年!
“你剔骨还宗,自废修为,离开了剑心谷。”听完灰衣剑尊一番话后,银发男子已经明白了当年发生过什么,他看着郁红瑛,静默半晌,叹息道,“是我对不住你。”
“道不同、不相谋。我只是另寻一条属于自己的道罢了。”郁红瑛神色淡淡地说道。
过往早已成云烟,如今双方站在对立面,很多话早已多说无益。银发男子见状也不再多言,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宗远大师,“你们不远万里来噬魂宗寻我,所为何事?”
“流云。”宗远大师神色一正,“我们想看看,万年前上古修者与天魔作战的记载。”
银发男子面上终于露出几分意外之色。
宗远大师继续说道,“流云,你可否告知我们上古修者们封印天魔的具体位置,所在何处?”
“为何问此?”银发男子问道。
其实这事一开始,不过是苍元宗褚尊者提出的一个猜想。
藏玄界已经有上万年没有人提过天魔的事情,六位尊者之中年纪最大的灰衣剑尊如今也不过两千寿元,又哪里清楚万年前的事情?
几人原本并未重视此事,可随后却在各宗的古卷中找到了有关人魔之战的蛛丝马迹。众人这才知晓,原来在他们自以为安稳的界域之中,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
宗远大师从一部佛卷中找到了天魔残杀人族的记载,那上面所说的天魔,远比人族修士更加强大,万年之前有大乘期强者镇守的时候人族修士尚且不敌天魔,如今人族强者修为最高者不过合道,比大乘境界足足低上两个大境界。倘若封印真的出了意外,天魔破封印而出,人族又哪有希望苟活于世?
灰衣剑尊这位急性子,当即便拉上宗远大师找上了藏玄宗,请藏玄宗太上老祖忘忧尊者出山,与他们共赴珩断山脉,探查天魔封印。
只可惜,藏玄宗一直声称忘忧老祖闭关未出,而后当褚道陵、宗远大师几人聚首后,又听闻藏玄宗那传出消息,称忘忧老祖被歹人暗算,中了丹毒,如今须得闭关疗伤。
几位尊者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