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挫败,让李崇音控制不住心中郁气。
他是洪水猛兽,何至于此?
云栖微微抬头,猝不及防撞入那双平淡幽暗双眸中,云栖想要转开目光,却发现被对方牢牢锁着。
须臾,在他人还未察觉时,李崇音慢条斯理地挪开了脚,略带歉意地对云栖点了点头。
云栖微行礼,起身与其他丫鬟一起离开。
见云栖落荒而逃的背影,李崇音才略微露出笑意,刚才的压抑也松了些。
能看到这个裹在重重面具下的丫鬟不同的一面,也很有些意思。
下了职,云栖就被无端喊了到了一边。
看云栖面色惶惶,无端有些奇怪:“你怎的脸色不好?”
云栖还在想着刚才,李崇音的目光,分不清是什么意思,只希望李崇音对自己没兴趣。
云栖扬起微笑:“可能是饿了。”
无端让她待会去茶水间拿些吃的,从上次烫伤事件后,曹妈妈茶水间的权利就被余氏撤去了。
无端赞许了云栖平时对差事的用心,但也有些不懂变通,告知她只有懂得表现自己,才能慢慢脱颖而出,不然渐渐被主人家遗忘她就要回原来的末等丫鬟院子了。
无端已经被允了婚事,再过半年要与夫家离开李府,她是想找个接替人,锦瑟对云栖有好感,便与无端提起过,无端观察了几日,觉得云栖的确安静乖巧,最重要的是无论看到府里少爷还是老爷,她目光都清正。
云栖明白无端的好意,但她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她能随时跪人,随口奴婢,那是她对现实的妥协,可有些事,妥协不了。
她不想再去争李崇音院子那些个资格,谁想去就谁去。
云栖去茶水房,听到几个二等丫鬟在偷偷讨论着三公子李崇音。
她们在普及松山书院讲会有多了不得,每逢讲会有多少名人雅士会前去观会参与辩论,甚至有天潢贵胄前往,能与这些皇家子弟交流,是何等风光。
她们看到云栖,对这个新提拔上来的安静小婢女并不在意,继续说着她们的话题。
又说到半年后的秋闱,也不知三公子能否成为庆国最年轻的举人。
云栖拿着茶点就离开,她想到上辈子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李崇音没去参加,直接成了落榜生,他高中要在三年后。
云栖吃了糕点,平定被李崇音吓唬过的心情。
她回了屋,无端今天轮到值夜,晚上屋里只有她一人。她一进门,就看到门缝里被塞了一封信,旁边是十两银子。她一个三等丫鬟月钱不过500钱,那还是做得好,韩妈妈没有克扣的情况下。十两银子可以供一小户人家大半年开销,就是普通九品县令的俸禄也不过30两,要不然京城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官员租房租院,实在是俸禄不够买房的。
云栖拿着这十两银子觉得很烫手,她打开那封信,这份信上的字有些娟秀,云栖涌上了一丝古怪。里面主要说了希望她能去帮忙在余氏面前说情,只要能放过冬儿,会再奉上另外十两当做辛苦费。
云栖没刻意去打听过冬儿的事,只是知道她被一专罚丫鬟的汤妈妈上了几个刑罚,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明日就要被封了嘴被送到刑部大牢,一般丫鬟犯了事,主人家都是自行解决的,但余氏要杀鸡儆猴,才送去了刑部。
这位汤妈妈是府里名人,年轻时是宫里的管事姑姑,被余氏救了后,就一直留在余氏身边。
有不听话的丫鬟到她手里不死也去个半层皮,曾有老资格的妈妈对她有所不满,汤妈妈不过一丝冷笑:“祖宗留下的规矩,就是为了教训心思阴贼的崽儿,有何不对?”
有她在,有什么歪心思的,也不敢犯到余氏手上。
云栖在屋里思考了一会,起身去了主屋,无端看到她来,还不明是什么事。
“我想见二夫人,姐姐可否帮忙?”
“二夫人快睡下了,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日说?”
余氏听到外头的声音,倒是通融让人进来。
她对云栖的声音是特意记了记的,前些时候已经派她娘家的人去云栖老家打听消息,只是路途遥远,短时间内是得不到确切信息的。
云栖将银子和信递了上去,任何一个当家主母都不会喜欢被蒙在鼓里,再说她觉得这事不仅关系到自己。
余氏听闻后,却是越来越欣赏云栖为人,处事上不冒进不自得,也不贪便宜,前后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可能是冬儿一家这些年全部积蓄。
能将之如数报上来,足见云栖不贪财。
“你想如何处理?”余氏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乎想听听她的意见。
“奴婢听凭夫人吩咐。”云栖慎重地回答。
“银子你拿回去,当做体己银两,你也太瘦了些,多吃点补补。至于这事,我定的规矩不会变。”余氏要立规矩,就不是口头上的。
似乎对于除了真心喜爱之人外,余氏显得不近人情。
但云栖并未被她的冷脸吓到,反而有些心疼。
若非如此,余氏也无法在后宅中立足。
云栖当晚辗转反侧,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直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