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来的,她可是看清楚了,二夫人亲自为她收拾的包裹,都有些不舍得她离开,显然比之前那两个狐假虎威的要真多了。
这是在二夫人面前有排面的丫鬟,原以为会格外难相处,想不到云栖进退有度,谦逊温顺,看着像是个脾性极好的。
司棋望着烛光中,盈盈笑着的云栖。
真是招人,司棋如是想。
“另外,三公子回府次数不多,而且基本用的是小厮,也无须值夜,我们只需做些寻常事儿,如斟茶、烘衣、更衣、理寝等……”
云栖想着当然不需要值夜,李崇音做的那些事儿,哪件是能见光的。
听到司棋离开前还在嘱咐,似乎在间接提醒云栖,别没事往三公子面前凑。
连司棋都觉得自己啰嗦,但偏偏云栖全程都没发表意见,反而听了下来,司棋不由得对云栖印象好了许多。
云栖最后应是,其实这些嘱咐看似很冗长,多是静居的规矩,准确的说是李崇音的规矩。
很多丫鬟听着都会不耐烦,但却是有必要的。
前世她就是不听话的一员,为了脱颖而出,是犯了他的忌的。
她拼了命的表现自己,终于让他注意到自己。
记得上辈子也是这个样子,静居的老妈妈总会提前给所有新来的丫鬟上一堂课,告知这儿不是随便撒野的地儿,有什么心思都收着,三公子是做大事的人。
她好不容易从泥沼中出来,哪里甘心。别看现在后厨大部分人对她和善,那是因为她的身份是三等丫鬟,身份不同,待遇是完全不同的,那些欺辱依旧是她经历过的,她并未遗忘。
李崇音只昨日去看望了一次余氏,处理完云栖的事后,就离府了。
所以司棋也没说错,静居几乎是所有院里活最少的。
他不在,云栖总归是轻松了许多。
云栖带的东西并不多,将攒下的银钱放好,只有几套丫鬟的衣物,一一叠好。
打开衣柜,被放在架子上的笔墨以及一叠宣纸吸引了目光。
云栖心微微一跳,她现在还是每日有空就练字,这是她的习惯,只是为了省银钱,也不想麻烦余氏,她还是坚持沾着茶水在桌上写。
这是本来就放在屋子里的,还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笔墨纸砚在庆朝并不是多便宜的,至少她之前三等丫鬟的月钱不够买多少。大多丫鬟大字不识除了环境和女则的因素,与文墨价格高昂不无关系。
云栖将它们拿了起来,发现居然是京城有名号的书斋买的,发现宣纸下方有两个很小的字:赠栖。
用正楷书写,看不出笔锋。
仅仅一眼云栖就认了出来,是李崇音的字。
谁能发现云栖其实喜爱练字,并且一直偷偷练习,李崇音就能发现,他从来都是如此洞察人心的人。
云栖捂着跳动速度加快的胸口,这就是李崇音。
非动心,而是那习惯的,面对此人的心悸。
他对人心的把握,是相当细腻的,一点点的浸润生活。
只是吩咐一句的事,却常常让人真心感激,只因会让你感觉到他的重视。
就像现在,他没有出现,但却刷满了存在感。
他不过是官员之子,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替他效力,也不乏他的个人魅力。
云栖开了窗,静静地呼吸着夜晚的空气,有着一丝对更换环境后的不自在,还有一丝恐慌。
那叠宣纸和笔墨提醒了她,李崇音记得很清楚,并未如她所愿对自己这个小丫鬟遗忘。
而且,云栖若没感觉错,他似乎想攻下她的心理防线,就像前世那般。
前世,她接近他是为了一个更好的环境,是为了不再过那被人欺辱的日子,初始时对李崇音没别的心思。
后来李崇音发现自己非李家血脉,大受打击,没去参与乡试,再回来后,连性子都变化了些,至少越来越贴近后期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府嫡子。
距离这件事的发生,快了,应该就在最近。
她一开始只想要安稳,后来性情大变的李崇音渐渐重视她,认为她是个很好的暗探苗子,大多女性暗探是要献给各种重要人物的,这些人物往往关系到各方利益的平衡。
而他不相信女子的多变,不如让女子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更方便他的控制。
她并不知隐情,渐渐沦陷。
院里的妈妈也没说错,他是干大事的。
儿女情长,于他而言是累赘。
这一世,李崇音应该没想那么多,但她几乎肯定他对她有兴趣。
云栖渐渐握紧了手指,眼中一片清明。
她在这个院里的战斗,没有硝烟,一场男女间拉锯的序幕……
云栖去了一趟茶水房,这是容易与人混熟的地方,以往懋南院她也是常去的。
云栖与二等三等丫鬟打了招呼,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看到新来的贴身丫鬟性子这么好,这些丫鬟有些意外,而且云栖年纪不大,相对另外几个像水蜜桃一样鲜嫩的美貌丫鬟,威胁小很多,她们没太在意,也许这只是二夫人放来充数的。
云栖又抓准时机,送了些帕子等小物件,让她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