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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青雀台 童柯 3289 字 10个月前

将画轴放好后,蒟蒻出了暗室。

暗室不是普通丫鬟能入的,哪怕贴身丫鬟也没有知道的资格,只有身为李崇音的暗探才能得到此处秘密。

曾经的云栖,亦是成为暗探,才能更进一步得到李崇音的赏识。

蒟蒻这些年寒气时常发作,在冰湖里落下的病痛,让她每到冬天就骨头酸痛,体温骤降。

她想到婶娘被抓走前说的话:要用尽一切办法留下来,这里是贵人住的地方,就是跪着也要留。

在她被送离前夕,她在院子里路过听到两婢女闲聊,言语中颇为羡慕,他们说云栖是静居中,最受宠爱的存在,谁能想象三公子那样飘然若仙的人会宠爱谁。

她从池水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脸,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豁出去跳了一夜的舞,她不懂舞,只是偶然间在窗的缝隙间,见过云栖跳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虽不懂诗词,却知道云栖跳的是极好的,连她一个女子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只敢偷偷摸摸地在屋子里模仿,她羡慕李云栖的一切。

李家没人在乎她,也给了她时间学舞。

她察觉云栖怜惜她,她做了从出生以来最昧着良心的事,欺骗云栖她的身体没好,拖延了被赶走的时间。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刹不住车了。

她深深记得那天她跳完舞,在冷风中仿佛一只被剥了皮的羚羊等待宣判。

他目光如水,捏着她的下巴:“你想用这张脸勾引我?她是我妹妹,你是要陷我于不义?”

她冷得牙齿发颤,看到他打了个手势,从周围冒出两个蒙面装扮的高手。

走向她时,刀锋在月光下散着冷光。

求生欲爆发的蒟蒻,拼命抱住了李崇音的小腿,不断地哭。

“我有用…我真的有用……什么,什么都愿意做……”涕泪横流,落在那双精致绣纹的缎面靴上。

她一直是被旁人推着向前走,被带来、幽禁、落水……任何一件事她都懵懵懂懂。

这是她第一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情绪,只是想留在这奢华的院子里,哪怕只有一个角落。

“什么都愿意?”李崇音抽出了脚,嫌弃地望了一眼脚面上的脏污。

“是。”她很坚定。

终于盼到希望,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声应是。

他蹲了下来,捏着她的脸。

像是打量一件物品,他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那就如你所愿。”

献上你的所有。

她成功了,接近了曾经遥不可及的人。

同样的,唯一关心她的云栖再不会对她露出笑容,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心怀叵测,东施效颦。

她的牙齿被塞入了毒包,一旦被人察觉,就要咬碎自尽,这是对死士才有的待遇。

从那一日起,她开始每日喂毒汤,练就一身药体。

接受各种训练,成为一名以用毒为生的暗探。

三年来,说是最受宠的通房,蒟蒻却是如履浮冰。

胡苏在二年前,就被送给三皇子了,走的时候,泪流满面,跪了一夜也无人理会。第二日打扮得美丽,成了肃王府里最普通不过的美人。

还有司书,去年也被送给了太子,年初听说流产,人也去了。

她悄悄为她烧了纸,被司棋发现,责罚了一顿。非寒节府中也无人过世,烧纸被府中几位主人知道,有的她受的。

她们这样的存在,祭奠亦是没有资格的。

这样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离去,她发现三公子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们的美貌,成了最大的利器。

有一次三皇子问三公子要了自己,她一整宿都没睡着,怕第二天就被送了人,死了连烧纸的人都没有。

幸好,李崇音拒了。

送了十位美人才平息了此事,她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不能提,就像那些画轴一样,它们永远都是秘密。

她出来后,发现李崇音重新伏案,似在画着什么。

她仔细回想着云栖泡茶的姿态,试图为李崇音泡出一壶让他满意的茶。

他没有看一眼泡好的茶盏,只招手让她过去。

这是一幅很简单的地图,画的是京城北门附近,从北门一路延到牛砀山。

他指着几处关键地方,简短地说着待会需要做的事。

她知道,养了她三年,需要她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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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齐王最近也很烦,他摊上事儿了。

起因就在于庆国打胡人居然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旷日持久,至于端王等人为何还要持续两年留在边城,也是因胡人反复无常,只有确保他们不再进犯,魏司承与猛将们才能回来。

这次旷日持久的芦城之战很大程度拖垮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庆国财政,胡人贫困,土地平脊,通俗的说就是打下来,庆朝也不会有什么实际上的进项,这也是为什么这多年来使用和亲制度。

国库和人力、粮草长时间的消耗能拖垮任何一个强盛的帝国,不到万不得已,弘元帝也不想出兵,这可能还要牺牲自己的一个儿子。弘元帝年轻时也是有雄心壮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