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西尔爵士的冲击下,马修.斯图亚特以毕生最大的效率,在三天内草拟出了巫术指控的审判标准,以及相关流程,然后将其送到威廉三世的手上,等着迎接国王的表扬。
不得不说,在竞争对手的压力下,马修.斯图亚特还是被逼出了潜能。至少在威廉三世看来,这可比《女巫之锤》要靠谱得多。
其中的一条审判标准,就是被告人要在教堂里呆满一周,而且每天都得同牧师或者修女吟诵《圣经》。倘若在此期间,被告人没有任何异常,那么有关于她的巫术指控便不存在,可以进行下一个验证环节。
那就是圣水洗礼。
看上去跟冰桶挑战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加了两个牧师或者修女在一旁念《圣经》。
“这个检验方法不错,既不会耗费太大的人力物力,同时也能保证各地的安全。”威廉三世对马修.斯图亚特的努力成果表达了肯定,但是也指出了里面的不足之初:“各个村庄都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所以你们要保证牧师和修女不会跟起诉人内外勾结。”
“关于这一点,我也与起草法案的专业人士认真讨论了一番。”马修.斯图亚特将一张没有正式抄录的牛皮纸递给了威廉三世,显然是在考虑要不要加上这一条列:“陛下,我还是觉得您该成立宗教审判局,然后针对巫术指控,派遣别地的牧师或者修女前去处理,防止您刚才所说的串供可能。”
“可是这么一来,宗教审判局的主导地位就至关重要。”威廉三世知道马修.斯图亚特的真正意图,但却没有立刻戳破,而是话音一转道:“我不希望在这上面耗费太多的资源,所以你跟……塞西尔爵士商量一下,选出八个宗教审判局的席位,让他们轮流坐上主导者的位子。”
这便是天主教和新教的博弈。
威廉三世只希望他们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事,并不想某一方势力过强到能挟持自己,然后又闹出神权大于君权的麻烦。
“是。”马修.斯图亚特本以为自己会无功而返,但是威廉三世的松口,让他眼前一亮地开始新一轮的奋斗,仿佛整个人都因此年轻了不少。
威廉三世注视着马修.斯图亚特离去的背影,决定推迟塞西尔爵士的上位时间,让这位掌玺大臣再多干一会儿。
“陛下,米开朗基罗先生已经到了,王后陛下问您是否在老地方用餐?”理查德.克伦威尔掐着时间进了威廉三世的会客厅,冲着上手的国王问道:“王后陛下想邀请米开朗基罗先生一同用餐,还有卡尔达诺先生。”
理查德.克伦威尔说到这儿,还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联想到不好的事情:“王后陛下很期待您能过去,甚至还想邀请萨里女伯爵(伊丽莎白小姐)和诺丁汉女伯爵。”
威廉三世从理查德.克伦威尔的表述中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妙,但还是认真回答道:“我立刻就去,但是萨里女伯爵和诺丁汉女伯爵就不必了,她们还有很多功课要做。”
“是。”理查德.克伦威尔似乎松了口气。
直到威廉三世抵达了餐厅,才明白理查德.克伦威尔刚才的紧张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只见并不长的餐桌上,米开朗基罗和卡尔达诺坐在对立的位子上,二者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当场用餐刀刺进对方的脖子。
“莱昂纳多认识的臭小子怎么也在这儿?”要是让米开朗基罗列出他最讨厌的艺术家名单,那么莱昂纳多.达芬奇一定在此之列,甚至有幸排进前三的位子。
如果要问“文艺复兴的后三杰”是什么关系,那么最好的回答,莫过于“一对仇人外加一个迷弟。”
这也是最让米开朗基罗感到生气的地方之一。
因为那些崇拜他的艺术家,同时也会崇拜可恨又懒惰的达芬奇。
比如说“文艺复兴后三杰”中的老幺拉斐尔。
当初这人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后,只用了一句花就将米开朗基罗的好心情打了个粉碎。
“在意大利,我最崇拜的艺术家有两位,一位是您,一位是莱昂纳多.达芬奇。”
“……”
“只可惜我没赶上最好的时代,无法见到和您一样伟大的达芬奇。”
对此,米开朗基罗的回答是让拉斐尔赶紧滚蛋。
至于卡尔达诺又跟达芬奇有什么关系,盖因后者是卡尔达诺父亲的好友,所以有人宣称达芬奇是卡尔达诺的教父,这也对卡尔达诺的仕途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
但是对于米开朗基罗而言,这一切就不怎么美妙了。
原以为离开了意大利,就不用面对那些让人讨厌的人和事。
结果到了欧洲的另一边,还会撞到死对头的熟人。
尤其是在米开朗基罗得知会议室里挂着的,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圣母像,居然出自于达芬奇之手后,这种不适的感觉便越发的强烈,让他不得不将火气撒到了一个足以当他儿子的小年轻身上——即便这个小年轻在年纪上,足以当威廉三世的父亲。
“为什么你们那么追捧莱昂纳多那个混蛋。”当着威廉三世的面,米开朗基罗十分郁闷地灌了杯葡萄酒,然后让男仆赶紧将杯子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