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二世在被斩落马下的那一刻,眼前闪过这一生的走马观花。从幼年的不受重视到中年的郁郁不得志,这位瓦卢瓦国王觉得自己这辈子似乎没有一天是顺遂的。哪怕他是法兰西最有权势的大人物,也改不了人在社会中的身不由己。
而在法兰西国王被西班牙骑士一|枪/刺落后,观看台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呼救声。
“国王陛下……!??”
“你们这群人别挡着我,赶紧去救国王陛下啊!”
跌落泥潭的亨利二世只觉得脑子被突如其来的钝痛感,以及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的嘈杂声劈成了不等分的多瓣。
他在昏迷前又看了眼观看台。
只见一众起立惊呼的女人中,端坐着的凯瑟琳.德.美第奇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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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宫廷医生赶紧过来,然后把这家伙压下去,仔细拷打。”最先赶到的蒙莫朗西公爵让扒开一众围着亨利二世的废物,不让他们挡着新鲜空气,以及后来者的路。
阿尔瓦公爵上前制止了法兰西卫兵们,想要逮捕刚刚与亨利二世对决的西班牙骑士,冲着蒙莫朗西公爵质疑道:“难道输不起是法兰西人优良品质?阁下,我们都知道在比武大会上,不管你是谁,都得接受上帝的安排。”
说罢,阿尔瓦公爵还扫了眼在场的贵族们,高声道:“我恳请蒙莫朗西公爵不要玷污了法兰西国王的荣耀,更不要让两国的友谊蒙上莫名其妙的冰霜。”
“阁下,您这是强词夺理。”蒙莫朗西公爵总不能挑明了比武大会上的潜规则,所以在阿尔瓦公爵的咄咄逼人下,只能脸色涨红地憋出这么一句话。
而在蒙莫朗西公爵快要跟阿尔瓦公爵动手时,凯瑟琳.德.美第奇终于姗姗来迟道:“阁下,难道在你们眼里,法兰西国王的生命还不如一个西班牙骑士重要?”
蒙莫朗西公爵从未料到凯瑟琳.德.美第奇会在这时发难,不过当他对上吉斯公爵似笑非笑的眼神后,便立刻明白这位默默无闻的法兰西王后已经和吉斯公爵达成联盟,就等着亨利二世翘腿后,以摄政的名义将其打入大狱。
不,现在绝不是跟凯瑟琳.德.美第奇唱反调的时刻。
已经在政坛上混了几十年的蒙莫朗西公爵,很清楚强势的吉斯家族与摄政太后联合的力量能有多大。
而以亨利二世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使上帝无疑带走法兰西国王,他也无法履行国王的职责。
估计宫廷医生竭尽全力地救回亨利二世的生命后,他的余生都得与病床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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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亨利没有受到致命伤,并且很快就能醒来?”凯瑟琳.德.美第奇眼神冷酷地看着宫廷医生为亨利二世处理致命伤口。
那副直接在被贯穿了的右脸与大腿上动刀的举动,吓到了一些被束腰弄得越发娇弱的年轻女士,让眉头不眨的凯瑟琳.德.美第奇无比烦躁道:“将她们轰出去。”
“这些叽叽喳喳的麻雀在国王的病床前惺惺作态,是在给国王哭丧呢?都给我闭嘴。”
这一刻的凯瑟琳.德.美第奇终于体会到了属于王后的权力。
被挤在后面的戴安.德.普瓦捷想去看看国王的现状,但却被蒙莫朗西公爵阻拦在门外。
“夫人,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在王后对您下手前,请赶紧离开卢浮宫吧!”蒙莫朗西公爵将戴安.德.普瓦捷和屋里的其她女人一起赶出国王的房间,然后对这个曾经的盟友真心实意道:“如果王后要对您做什么,您最好的选择就是顺从,而不是反抗。”
戴安.德.普瓦捷难以置信地看着蒙莫朗西公爵,压低声音道:“阁下,您是要放弃国王陛下了吗?”
“不是我要放弃国王陛下,而是国王陛下已经放弃了他自己。”蒙莫朗西公爵看着戴安.德.普瓦捷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知道这个在宫廷里纵横十几年的女人,很难接受老了要受人压迫的事实:“夫人,我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所以很清楚国王陛下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蒙莫朗西公爵将戴安.德.普瓦捷拉到僻静角落里,然后将国王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国王陛下的脸颊上有一道并不致命的贯穿伤,大腿和手臂也在坠马后骨折严重,估计会落下终身残疾。”
“可以,即便宫廷医生拼尽全力地将国王陛下从死神的怀抱里拉出,他也会变成一具不能说话,无法动弹的活尸。”蒙莫朗西公爵的描述让戴安.德.普瓦捷浑身发颤,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的不好设想。
“所以夫人,请您赶紧走吧!”蒙莫朗西公爵催促道:“要是您现在稍有迟疑,就要面临万劫不复的境遇。”
戴安.德.普瓦捷不敢犹豫离开了卢浮宫,徒留蒙莫朗西公爵在原地松了口气,祈祷接下来的权力交替不会引发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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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亨利二世从剧痛中醒来时,身旁坐着为他祈祷的凯瑟琳.德.美第奇,以及沉默不语的伊莎贝尔.德.利默伊,这让疑心很重的法兰西国王深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