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房的七叔也去听了,他还夸你年纪虽小,人却沉稳呢。”
但温蕙还是有点难过。新嫁娘,谁个不想让全家人都喜欢她呢。
陆睿笑叹,伸出手臂将她半圈在怀里。
突然这样亲密,温蕙慌得赶紧转身扭头看身后。
“……”陆睿问,“找什么呢?”
次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旁人。温蕙大大地松了口气:“大家怎么都没进屋?”
陆睿挑眉道:“若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那就别在屋里伺候了。”
陆家规矩大,温蕙今日已经知道了。
只有青杏和梅香是在屋里伺候的,那个比落落还小的小丫头新改名叫燕脂,可以进屋里来传话。其他,宁儿、彩云和孙婆子不得许都进不得屋的。
他揽着她到榻上肩膀挨着肩膀坐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你不知道吗?”他说,“老人年纪大了,左了性,喜怒无常都常见的。你就当她是个小孩,你想小孩什么样。”
温蕙一想,家里虎哥可不就是,上一刻还满脸阳光灿烂,下一刻说哭就哭。
的确是听说过这个说法的。这么一想,就释然了许多,道:“我知道啦,以后祖母不管怎么发脾气,我都不难过了。”
所以今天,是难过了。
陆睿按住情绪,笑道:“瞧你,又哭又笑的,像小孩子。”
温蕙颇觉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问他可用过饭,又问明天的事。
陆睿问:“明天的流程都知道了吧?”
温蕙点头:“乔妈妈都与我说了。”
“总之先祭奠,祭完了咱们便出发。”陆睿说,“舅兄们那里已经着人去说了,都安排好了。你明天可不要起不来床。”
温蕙不服:“我从来都是天亮就起的,我每日里还要晨练的。”
因一天的精气神在清晨时乃是最佳,所以习武之人讲究晨练。
陆睿道:“我也是啊,都是早上起来先背书的。”
温蕙便给陆睿讲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陆睿给温蕙讲悬腕提笔凝神静气。
明明是南辕北辙互相八竿子打不着彼此又不感兴趣的东西,此时却都觉得有趣,听对方讲,竟也津津有味。
其实少年男女有情时,多是这样。一件无聊小事,也是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到陆睿要走的时候,温蕙的情绪已经完全纾解了,真的信了所有陆家人的话。
她送陆睿出了正房,陆睿转身说:“行了,别送了。”又道:“你那眼睛想想办法敷一敷,别明天见着舅兄,让他们以为我欺负你,说不得按着我一顿打。”
温蕙扑哧一笑,嗔道:“瞎说,我哥他们才不会乱打人。”
说完却又觉得还真不大能保证,又找补:“要真打,我挡在你前头,你别怕。”
这人有没有神,看眼睛有知道了。
灯火下,她眼中有认真,有俏皮,有两心相知的甜蜜欢喜。眸光灵动,总归是一双有魂有魄,让人心动的眼睛。
不像世间许多人,哪怕生一副好相貌,也只是个空壳子、臭皮囊。
陆睿擅画,看人都是先看眼的。当时在青州,便是先为温蕙这双明眸吸引了,美貌都还在其次。
他忍不住就抬起手。
温蕙的视线落在他手上:“?”
陆睿的手顿了顿,撩了撩她的额发,指背擦着额头,轻轻掠过皮肤。
“行了,早点睡。”他说,“明天可别起晚了。”
温蕙嘟囔:“说了不会!”
陆睿笑笑,顺手给了她脑门一个小小的爆栗。
温蕙捂住脑门:“陆嘉言!”
陆睿挑眉:“叫什么呢?”
丫鬟婆子都看着呢,温蕙“咳”了一声,羞恼道:“夫君!别闹!”
陆睿勾唇一笑:“就闹。”
灯火下,温蕙捂着额头呆住了。
她还不能理解什么叫作“风流”。只是陆睿灯火下的这一笑,眉梢眼角都蕴着不一样的味道。
叫人心跳乱了,脸颊发烫,身体发热。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身体的深处潮涌。
陆睿捏捏她脸:“走了。”转身离去,袍袖拂动,背影身姿如竹似柳。
守门的孙婆子殷殷恭送:“公子慢走,小心脚下……”
只一抬眼,声音戛然而止。
背对着少夫人,公子人如玉,只一张脸沉似水,分明盛怒。哪有半分刚才与少夫人轻松调笑的模样?
孙婆子打个寒噤。转头看去,年轻的新少夫人犹自站在廊下,在朦胧灯光中带笑望着自己夫君的背影,沉浸在少年男女的甜蜜情意中。
孙婆子低下头,含糊道一声:“天晚了,关门了啊。”
陆睿一路大步走回自己的居处。他走得太快,平舟人小腿短,不得不撒开腿跑着才勉强跟上。
陆睿所居之处原是开塘造池推起的高地,在上面建了房子,取名栖梧山房。这名字寓意好,又离别处都远,十分清静。陆睿到了江州,便选了此处做日常居所。
他从外面回来,面沉似水,打帘的丫头都低眉顺眼地不敢吭声。
陆睿一路大步走进内室,便有丫头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