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来自于人体的哪个部位。
就那些衣料的残片来看,死在这里的应该是……阿西莉亚·洛佩兹,他们甚至在角落里找到了几片修得很整齐的指甲,里面残留着一点不明生物的毛发,所以被警察装进了证物袋。
她的丈夫——克劳斯·洛佩兹是在楼下门厅死去的。厅内经过了一番更激烈的搏斗,现场找不到一块大于拇指的肉片,但他似乎把对方也伤得不轻,墙壁溅满了大片颜色古怪的污渍。警察以为那是凶手为破坏现场刻意泼洒的油漆,准备进行进一步的取证和检验。
但维尔莱特清楚,这是那个生物的血液。
检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那是“本不应存在于世上”的生物。
她后背渐渐爬上彻骨的冰凉,翻滚在胸腔里的却是滔天的怒火,她第一次知道人在愤怒到极点时是全身颤抖胸口发痛的。而这一点,塞缪尔比她只会多不会少。
“我要加入你们。”
这是他在会面室见到她时的第一句话。
维尔莱特:“……”
啊,又来了,那熟悉的头疼感。
“别闹,”她重重叹了口气,“你看看你才多大。”
紧接着她一愣,想起了这句话从谁那里听过。
塞缪尔没有注意到她的怔然,他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又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孩子,更别提死者还是他的父母——心理医生刚刚完成与他的初次会谈,需要在评估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那又怎么样,比你当初小一点而已。”他的脸色仍然有些发白,“不加入也可以,我只想报仇。我现在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了。那些痕迹……”
他声音发抖。
“那些痕迹,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留下的。”
“我当时好歹十六岁了。”现在也不过刚成年没多久的维尔莱特皱着眉头,“我说难听一点——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那些家伙看你是个小孩子就会放你一马吗?”
塞缪尔不说话了,望着他紧紧咬着的下唇,维尔莱特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她其实完全理解对方的心情。
那个时候……
洛佩兹夫妇确实对她退让了。
“我可以帮你。”
她说,然后在少年眼睛亮起来之前赶紧补充道:“不过是在你十八岁之后。”
“我也会尽全力调查的。”维尔莱特强调,“在这期间,你就好好接受治疗,去做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
塞缪尔答应了她的要求。
因为急于复仇,他没有按部就班地完成学业,而是连跳几级,并在维尔莱特的帮助下利用假造的身份和年龄就读警校,在十九岁时完成实习,准备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德州警局。
那也是他父亲的老部门,他相信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与此同时,忙得连轴转的维尔莱特和他一年见不了几次面,大多数时候只能通过邮件来联络。哈罗德终于将自己一直以来的计划付诸实践,逐渐有了雏形的世界树如预想中一样事务多得让人焦头烂额,维尔莱特有点震惊于对方居然多年前就一语成谶。
她摆脱了比阿特丽斯这个身份,重新以维尔莱特的名字作为新人正式加入世界树。
以及,她在毕业后终于回到了托萨。
这些年的磨砺已经让她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过去,尤兰达——不,伊德海拉,她们的母神满脸意料之中地向她表示了欢迎。不过维尔莱特这次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藏得相当隐秘,她被分配的任务是从内部监视着支撑这个城市运作的庞大势力之一,虽然那家族迄今为止还算安稳,但得防止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异变。
她跟那边打交道打出了经验,投其所好地谎称自己要留在外面为母神发展更多的信徒。尤兰达如今对她很放心,约定只要这位继承人定期回乡,她就可以在其他时间随意出入托萨。
反正克里丝汀退位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她用不着担心哪天突然就被拖去继承家主之位,再说——佩特利诺家的势力也能让调取某些资料更加顺利。
她还在追查当年的那起命案。
七年的时间,从克劳斯·洛佩兹侦办的第一起案件和阿西莉亚·克伦威尔的第一个采访对象开始,她一闲下来就一点点地去捋他们的人际关系与可能结下仇怨的敌人,依然没能找到凶杀案的相关线索,但也不算完全没有头绪。
她终于知道了克劳斯辞职的原因。
他在追捕那名信仰邪|教的嫌疑人时,为救下被挟持的人质而击毙了对方和作为其后代的怪物混血种,后者在死亡后就化成了污泥似的血水融进土地,因此甚至没有记入档案,仅仅在相关亲历者那里留下了只言片语的目睹经过。
克劳斯在事后才从嫌疑人留下的手记里发现,当初只是显露出一点异于人类的特征的男孩其实没有任何危害,他纯粹是懵懂地被父亲带着逃跑。回过头再想想,他在额头被子弹洞穿时也不过是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眼神中自始至终都不见任何敌意。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当警察了。
维尔莱特敏锐地抓住了某些细节,她在翻阅大量的资料后对比出结果——那个男孩是尼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