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思,想着“一生”,他明明知道对方是拿这个歧义来取笑自己,但却又难以抑制地想要问对方:“你懂不懂得,什么叫一生?”
幸好他没有问。李承霜满身鲜血、生死一线时没有退缩,但拥着他,被他靠在怀里,竟然如此狼狈地想要后退。
此刻危机还没有解除,但江远寒实在没有精力了,他厮杀出一条路线来,可不止是力竭那么简单,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他累了。
但不是睡的时候。他头晕得再厉害,也只能煎熬地保持清醒,直到一切停止。
翻滚停了,意味着他们离开了奔涌着的妖兽群。在短暂的安静过后,一把短刃切断了困着身体的骨节长鞭,从妖母的尸体上挣脱了下来。
江远寒落在一片草地上。
空气清凉至极,草叶有些枯萎了,但触感很好。他躺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师叔在他身畔,两个人的情况差不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没力气,一个心神不宁。
江远寒的面具又碎裂在中途,露出那张绝世貌美、近乎柔弱的脸庞,他的眼睛因为大量的魔气消耗而让黑眸转为了淡紫色。脸颊上有一道血痕,发丝松散微乱。
一切都是凌乱仓促的,可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好像这种匆促混乱,反而让他的野性与美丽成倍增长。
江远寒躺在草地上,深深地吸了口空气,没有辨认自己在哪里,而是望着天空。
“……下雪了。”
李承霜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雪花纷纷而落,坠在鼻尖上,微凉地融化了。
就在他凝望天空的时候,身边的人忽地翻了个身,靠近了他的怀里,蜷缩起来。李承霜怔了一下,低头去看,只见到对方乌黑的发顶和纤长的睫羽。
睡着了。
但它们虽然失去了神智,却有与众不同、聪明至极的直觉。修真界不想跟这些巨妖争斗而损伤力量,只要海底巨妖不做出攻击之举,就不会首先对付它们。而玄剑派,就是镇压在此地的正道宗门。
但昨天晚上,那些嗅觉灵敏的妖族意识到了什么,它们躁动了一整夜,却又在直觉的压制下,没有擅自离开海域。
次日,李承霜重新修补了落凤琴,前往奉剑殿。
扶象道人成山坐在奉剑殿内,拂尘转动,上下审视了他片刻,摇了摇头,道:“承霜师弟。”
李承霜道号无我,但因为他人还年轻,并不常用,且更有“玉霄神”这么一个比道号出名百倍的称呼,故而就更不大使用了。
他对昨夜海里的动静未曾感知到,说来惭愧,他只是看了那个人一整夜,就疏忽得连海动都没有听到。
“落凤琴可曾修好?”扶象道人问。
“还差一些。”
“本来想留你在宗门,但有件事不得不让你去办。”扶象道人看了看身畔的凝水,“我想请你,代玄剑派前往魔界。”
李承霜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与人妖的百年之战比起来,魔界要显得中立很多。魔族的繁衍实在困难,所以数量一直增长得很慢。而魔界的尊主离开了很多年,只有一位持戒人守护。不过魔界背后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即便战乱之中,妖族也甚少踏足魔界。
只不过无论如何,魔族在修真界的声名也都不太好。只不过眼下大敌当前,关系才稍微舒缓些——争取武力支持罢了,利益驱使。
“请你去拜访持戒人。”扶象道人继续说道,“他为人公正,如果得知玄剑派是为了转移百姓不被残害,才受困围山的,也许会前去渺云山相助。”
扶象道人不能动,如果他离开了这里,那么望归岛之下的海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这个宗门、这个岛,已经困住了扶象道人百年之久。
“其他的那些宗门……”扶象道人闭上眼,筛选了一下周围的几个,摇了摇头,“还不如一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