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剑穗儿。
“哼。”座位上一身黑袍青年冷笑了声,“一个个说得好听,灵鹿道人是青龙真君亲传弟子,实力几乎不下于魔界常魔君,你们谁敢去会会他?”
众人缄默无声,纷纷想起灵鹿道人战绩——灵鹿道人姓楚,再多就不知道了。他男生女相,是青龙真君亲传弟子,也是目前妖界第二把交椅,手底下人命数量难测、杀债罄竹难书。他虽然被称作灵鹿道人,但其实唤做“楚妖君”才更合适。
“归根到底,”方才女声响起,“四象丹炉已经没有了,不会再有圣兽诞生。只要我们能将玄武蛋摧毁,他们妖族不就只剩下了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青龙?”
四象丹炉是孕育妖族圣兽宝物,只要有四象丹炉在,每一个妖族真君死后都会化为珠子,重新投入炉中诞生。但也正因如此,妖族真君力量虽然会急速增加,但终身都会被困在洞虚境顶端,难以寸进。
唯一突破这一障碍,就是守护了妖族、守护了四象丹炉数千年青龙真君。她难以预料地玷污了丹炉,把圣物收为己用,踏破了半步金仙界限——同时也让妖族真君,失去了永续不绝能力。
衰落兴旺,变幻莫测。
青衣修士仍旧捧着手里一卷书,慢慢地翻看了很久,见争议声停止,靳温书才开口道:“诸位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个消息还需要确定更多详细东西,灵鹿道人最终采用何种道路护送此物,还在未知之数,忘尘阁还需要探查时间。”
他说到这里,视线似乎是无意间望了过来,轻轻道:“玉霄神?”
李承霜平静以待:“道友。”
“玄剑派镇守望归岛多年,已是数不清贡献了。这次事情,玉霄神就不要参与了。”靳温书好意地劝道,“你是玄剑派寄予厚望弟子,我本不该叫你来,但是……”
他话语未尽,一旁其他修士仿佛猛地被点醒了似,纷纷望向这位十大英杰榜榜首,望向这位未来千年内最有潜力天才。
这个时候,很难说谁心里是为了苍生,谁心里是为了私欲。
“对啊,”黑衣修士拍了下手,“有李承霜在,我们哪有上前份儿。灵鹿道人就算再强,可玉霄神这么多年来以弱胜强例子还少么?他才是最好人选。”
有人连忙附和:“正是这样!玄剑派为了修真界付出良多,想来李道友也不会不肯。能者多劳,我们哪里有奉献机会呢……”
一句带动两句,两句带动千万句。好像大家已经愉快地敲定了这件事——没有问过当事人意愿。
他们似乎觉得,天生就有人愿意为了他们这些庸碌生命而奉献涉险,似乎觉得李承霜天生就该这么高尚,就应该珍惜这次“出风头”机会。
他们习惯了,习惯这种一有危险,就有更高尚人顶在前面感觉了。数千年前凌霄仙尊为了苍生几乎成了废人、慧剑菩萨为了普渡恶鬼一生都淹没在冥河冰冷水中……听起来真是让人感动啊,就譬如今日李承霜一样。
但这些人没能“感动”下去。
“不行。”
一个清亮悦耳声音,充满戏谑地代替玉霄神拒绝了。
江远寒低头玩着小师叔剑上穗子,吸引到了所有人目光也不在意。他单手按着李承霜肩膀,带着一种安慰力量。
“我离不开小师叔。”他睁着眼说瞎话,“怎么能让他去做那么危险事情呢?而且,你们——”
他抬起头,瞥了一眼对面衣冠楚楚正道修士们:“你们凭什么这么简单地替玉霄神决定?”
四下静寂,过了片刻,有人轻轻地嗤笑:“难道这不是他应该做事情吗?”
江远寒握紧手指,指节磨出嘎吱嘎吱声音,他扫了一眼出声那人脸庞,冷笑着道:“李承霜是你爹吗?要为你无能负责?”
不待对方回话,江远寒步步紧逼地继续,他环顾四周,声音带着讥笑和恶意。
“你们当中每一个人,我是说,每一个人。没有站出来承担勇气,只会推卸责任、寻找借口。懦弱无能至极。把自己期望加诸在别人身上,不知道请求,反而用这种令人恶心、如胁迫一般方式。……这里真是忘尘之所吗?这里难道不是一群披着人皮怪物在吃人吗?”
“你!”有人拍案而起,但在看到江远寒伸手李承霜时,话语突然卡住了。
李承霜沉默无波地坐在那里,看似没有表态。但他手中剑出鞘了半寸,魔纹缠绕利器之间,散荡出一股令人畏惧锋锐之气。这几乎不像是他们熟知那个玉霄神,反而弥漫着一股极端和恐怖。
他修长指节点着桌案,动作轻得没有声音。但目光却冷邃如渊,仿佛谁出面来为难眼前这个男弟子,他就会立刻拔剑而起,让鲜血涂满地面。
那个拍案而起弟子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跌坐了回去。
“我有哪句说错了?”江远寒听得好笑,他随意转动着手腕,想动手心思几乎已经顶到喉咙里了,“废物就是废物,废物还会爬过来求别人垂怜,你们连废物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群有点修为畜生罢了。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畜生都知道感恩,拿来形容你们真是侮辱这些生灵。”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没有哪个声名在外正道弟子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