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
翕动薄唇中传出沙哑声音,依稀能看到整齐牙齿和鲜红舌尖。
纪新雪心头微动,视线顺着稍显锋利鼻尖向上,望进如同深夜般黝黑眼睛中。
他似乎夜幕中看到隐忍和克制。
此前发生在虞珩身上种种,刚好可以‘合理’解释违和再次涌上心头。
纪新雪无意识加重捧着虞珩侧脸力道,不给虞珩留任何躲闪余地,专注探究虞珩眼底情绪。
虞珩会不会与他有相同想法?
怕他成婚,想与他继续保持现在亲密。
已经是即将十七岁‘大人’却仍旧执着于十三岁幼稚约定、醉酒后因为那种事向阿兄挑衅、对在城外故意起哄成业侯府郎君落井下石、还有今日对诚阳伯世子敌意......其中有没有哪怕一点,是因为对他生出不该有妄念?
“你紧张什么?”纪新雪以指腹点在虞珩紧绷额角,为了不错过虞珩眼底任何情绪变化,他忽然主动贴近虞珩,直到能嗅到彼此温度才停下。
在纪新雪看不见角度,虞珩喉结猛地滑动了下。
他想要别开头却没办法也舍不得挣脱纪新雪手,只能闭上眼睛,免得控制不住正在心底横冲直撞野兽。
“没。”虞珩唇角发出无力气音。
纪新雪忽然扬起笑容,手掌顺着虞珩脸侧向上,还没用力就轻而易举扒开虞珩眼皮,不依不饶问道,“你不紧张,闭眼做什么?”
虞珩眼底忽然闪过亮晶晶流光,如同水波似纹路,美丽又璀璨。
感觉到鼻尖相抵触感,纪新雪心底欣喜和期待顺着双眼倾泻而出。
他无法判断自己对虞珩有没有妄念。
思想告诉他,他已经对虞珩产生不该有妄念,所以才会想到虞珩即将娶妻生子就心烦意乱,对还没有出现人生出难以磨灭嫉妒。
身体却告诉他,他对虞珩所谓妄念,只是孩子般幼稚依赖。
纪新雪忽然露出柔软温吞笑容,眉宇间满是纵容。他希望虞珩能如从前无数次那般,在他犹豫不决时候替他做出决定。
只要虞珩对他有妄念,他会义无反顾成全虞珩,也成全自己。
娶妻生子有什么好?
他和虞珩可以永远如现在这般形影不离,日夜相伴。
不知时间只是过去须臾,还是已经安静虚度良久,纪新雪忽然感受到腰间传来巨力。他猝不及防扑入虞珩怀里,尝到顺着下唇蔓延铁锈味。
耳边传来虞珩沙哑声音,“你醉了,睡会。”
纪新雪舔了舔下唇处撞出伤口,依言闭上眼睛。
他醉了。
虞珩紧紧搂住怀中人,眼底说不出是懊悔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不能让阿雪发现他藏在心底深处龌龊想法,否则阿雪定会狠狠推开他,彻底逃走。
比起短暂完成夙愿,永远失去靠近阿雪资格,他宁愿困在‘求不得’牢笼中守着阿雪,眼睁睁看着阿雪......
虞珩闭上眼睛埋头在纪新雪颈间,不愿再深想。
.
长平帝久久未见纪新雪和虞珩回到殿中,专门让惊蛰来寻他们。
正在浅眠&#3话声音惊醒,睁开困顿双眼,茫然看向两人。
惊蛰恭敬低下头,“陛下让公主回玉和宫休息,莫要耽误晚上去宁静宫守岁。”
纪新雪点了点头,双眼逐渐恢复神采。
他顺着虞珩力道坐直身体,哑声道,“我没事。”
惊蛰从袖袋中拿出五颗醒酒药丸递给虞珩,仔细询问纪新雪感受,免得去找长平帝回话时候被问住。
“真没事。”纪新雪嘴角扬起无奈苦笑,“我未曾饮酒,是被殿内酒气熏到,才会......”
纪宝珊都不会像他这么‘没用’。
惊蛰见纪新雪面露赧然,不动声色替纪新雪描补,“陛下极重视这次宫宴,特赐十年陈酿给御膳房炖肉。许是您吃多了几口,才会沾染酒气。”
纪新雪闻言连连点头,暗叹惊蛰不愧是地位仅次于松年大太监。这份善解人意体贴,让人没办法不喜欢。
“陛下心疼您,不愿意见您劳累。即使您不想回玉和宫折腾,也不必马上回大殿,可以在周围转转,既能散酒气,又不会因为久坐着凉。”惊蛰又为纪新雪出了个好主意。
他看着纪新雪饮下冒着热气温水暖身,才回大殿与长平帝回话。
纪新雪起身抚平衣服上褶皱,对虞珩道,“趁着这会儿空闲,我去找三姐说那件事。”
虞珩‘嗯’了声,忽然问道,“你被酒气冲撞时候,在想什么?”
广袖下手指已经悄悄蜷缩,纪新雪脸上却没露出任何端倪,他面带迟疑反问,“我做了很奇怪事?”
虽然每次梳妆时候都会觉得铜镜中倒影是绝无仅有大美人,但纪新雪从来都不认为他是自恋人。
直到最近......
先是因为诸多巧合,怀疑虞珩对他有不正常感情。
又在想亲虞珩,以此判断自己是否对虞珩有妄念却下不去嘴时候觉得虞珩也想亲他,故意昂头等着。
不行,不能想!
否则他只能挖个地洞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