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郡王赶夜路,担心有不长眼的东西冲撞清河郡王,特意留下清河郡王府的人,襄王府的人也没有出宫。等会守岁时,您应该会看到清河郡王府和襄王府的人。”
“嗯”纪新雪满意的点头,只要没有崔太师府的人就行。
想起白日里长平帝对他‘素净’的打扮百般不顺眼的模样,纪新雪洗去脸上的水粉,便没再让宫人给他上妆。
晚上守岁没有朝臣都是自家人,可以稍稍放松些。
长平帝不是想看素净吗?
他定要让长平帝挑不出毛病。
守岁后便是元日,只能穿红色,纪新雪特意找了身没有任何绣纹的朱红色长裙换上。
他让梳头宫女在头顶挽了个只能收敛碎发的小髻,柔顺茂盛的长发尽数披在身后,只在还没有两指宽的小髻处装点几枚食指长的花形金簪,花瓣处皆镶嵌菱形红宝石。
原本纪新雪是打算,就这样去凤翔宫守岁。
然而打量铜镜中的倒影许久,纪新雪怎么看‘美人’开阔的眉目,怎么觉得违和。他终究还是在花钿盒子中选了枚红色锦鲤形状的花钿,小心翼翼的贴在眉心的位置。
虞珩摊开手放在纪新雪面前,是两枚在烛火中散发微弱荧光的东珠。
纪新雪狠心别开头,“阿耶嫌我白日里的装扮不素净,我要素净些。”
虞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纪新雪是在与长平帝赌气,他发出声轻笑,劝道,“白色的珍珠还不素净?正好能压你身上的衣服。”
能压住就怪了,只会显得东珠的柔光更莹润,朱红色长裙的颜色更纯正。加倍衬托洗去水粉后,非但没有暗淡反而更亮的脸色。
纪新雪朝虞珩投向赞赏的目光,拿起东珠耳坠挂在耳垂处。
没错!
如果阿耶问他,他就反问阿耶,“白色珍珠都不算素净,还有什么素净。”
见纪新雪嘴角终于扬起笑容,虞珩眼中也有笑意涌动,他随便挑了件朱红色的常服,以金嵌明珠冠和金麒麟作为配饰。
纪新雪在专门放玉佩的小柜中翻找半晌,拿出翠的沁人心脾的玉环,亲手挂在虞珩腰间的金麒麟旁边。
还没走进守岁的主殿,纪新雪就听到参差披拂的哭闹声,轻快脚步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除了三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公主和小皇子,还有襄王府大郡主和数个他分辨不出来的声音,八成是清河郡王府的孩子们。
他决定等能哄孩子的纪敏嫣和纪靖柔先进去,再考虑要不要进去。
不久后,已经先于纪新雪和虞珩进入殿内的纪璟屿听闻他们在院子里,专门出来寻人。
纪新雪的目光在纪璟屿满是褶皱的衣摆处多停留了会,闭口不答纪璟屿问他和虞珩为什么不进去的话,小声问道,“襄王府和崔太师府的那件事,最后是如何处理?”
纪璟屿环顾四周,率先朝空旷的地方走去,“崔氏女郎御前失仪,禁足十五日小惩大诫。”
“崔太师府呢?”纪新雪迫不及待的追问。
崔青枝的这点惩罚,只够罚她惹哭襄王府大郡主却不知道哄,只穿着一只鞋慌忙的逃窜进除夕宫宴的主殿。
有能力还有胆子将襄王府大郡主从宴席上骗出来,又调走襄王府大郡主身边宫人的崔太师,才是导致襄王府大郡主受到惊吓的主谋。
“崔太师愿意送襄王府大郡主五间长安的铺子赔罪。”纪璟屿知道纪新雪想要什么结果,他摇了摇头,“是马贵人因尚在闺中时与李孺人的旧怨,才故意使人将襄王府大郡主骗出宴席,又调走襄王府大郡主身边的宫人,与崔太师府的人没关系。”
纪新雪不信。
如今后宫是苏太后当家,长平帝的嫔妃上至王皇后,下至低位的才人、常在,皆在苏太后的威严之下不敢有半点小动作。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在苏太后这样的体面人眼中,必然是未来儿媳李无忧的地位比亲儿子后宫里不知名的马贵人高。
除非马贵人忽然失心疯,否则怎么可能因为至少距今有五年多的事,忽然生出想要找李无忧麻烦的心思?
她有买通襄王府大郡主贴身宫人的本事,直接对李无忧出手多解恨,怎么会‘阴差阳错’的给崔氏女与襄王府大郡主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是个被当成挡箭牌的倒霉蛋而已。
“襄王收下崔太师的赔礼,转手便将其赠给长姐,说是给长姐的添妆。”纪璟屿回想纪敏嫣与他说这件事时的表情,苦笑着道,“阿姐既不想要这些铺子沾染上崔氏,也不想折损襄王的面子,打算等过些日子这件事彻底过去,将五个铺子送去清河郡王府,充作宗室产业。”
“崔氏小气。”始终未曾开口的虞珩摇了摇头。
五个长安的铺子,补偿因为崔青枝‘无意间的过错’受到惊吓的襄王府大郡主,能算得上大手笔。若是算上险些因为崔氏的置之不理甚至落井下石被黎王抓走磋磨的李无忧却远远不够。
即使襄王随手将五个铺子丢给纪敏嫣,纪敏嫣又将其充作宗室产业,也不会有人因此同情崔氏。
最后,这五个铺子只会像砸进深井的宝石似的掀不起半点水花。
纪璟屿若有所思的看向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