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然而他太小了,即便有功,也没分到什么好东西。
不过裴天赐的狠劲还是被山匪头子看在了眼里,正巧他没儿子,便将裴天赐收为义子,还让裴天赐改了姓,裴天赐为了出人头地一一答应,后来他真的成为一方枭雄时,又将自己的姓氏改了回来。
在山匪窝里,他能学到什么?只是愈发不把人命当回事了,虞城城破后,许多人逃亡而去,好巧不巧,陶如芷夫妻被抓了来,裴天赐压根不认她,冷眼看着山匪们将这对夫妻凌|虐致死,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此后天下大乱,山匪们占山为王,裴天赐反手捅了所谓的“义父”一刀,取得了他的地位,然后带人下山烧伤抢掠,所到之处,必定生灵涂炭,无论男女老少全不放过。
他和娘艰难活着时,也没人管过他们死活,只受尽流言冷眼,所以当他人遭受苦难时,裴天赐完全无法共情,他甚至致力于为别人带来痛苦——所有人都活在不安恐惧之中,真是美妙极了。
但他惟独不杀女人。
手下杀不杀他不管,他是不杀的,大概是他人生中短暂温暖的五年里,所有慈爱与幸福都来源于阿婆跟娘亲,陶夫人是死有余辜,陶如芷的死他只是冷眼旁观,而那些不认识的陌生女人,裴天赐向来不动手,就连抢先一步打到京城,皇帝跪地自缚相迎,古往今来改朝换代最先受尽凌|辱屠杀的后妃宫女们,也没有一人丧命。
然而皇室男子,无论苍老亦或稚童,哪怕是没了根的太监,都被裴天赐杀了个精光。
而此时,他的生父佟缜在各方势力争夺中兵败,仓皇逃窜中,将妻儿从马车上推下,最终独身一人率着几个亲兵逃回本家,意图修生养息东山再起。
裴天赐打仗不怕死,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还在人世,说来也是可笑,从他占山为王,到打进京城,中间足足十二年时间,他竟从未与佟缜见过面!
佟缜出身姜地,其父佟如之乃是名士,因劝谏昏君而遭杀身之祸,母亲得知后殉情而亡,上了年纪的祖父因此大病一场,不久也撒手人寰,只剩下他一人,为报父仇举兵造反,跟他的儿子比起来,他大概没有军事方面的才能,全靠着父亲的家将佟忠,以及几次三番的联姻娶妻,才有今天的地位。
最后一次战败,他落荒而逃,途中因马车超重快被追兵赶上,将一干妻妾儿女尽数推下车一个不留,眼睁睁看着敌军当众凌|辱虐|杀也要做缩头乌龟,佟忠被他气得口吐鲜血,姜地最终被攻破,不过佟缜并没有被杀,直到数年后暴君兵至,他才从中解脱,原以为能重获自由,谁知人头落地,骨碌碌滚了两圈,被身着黑袍的暴君一脚踢开。
佟缜只觉得暴君生得面熟,像谁呢……是像谁呢?
而暴君从始至终没有多看他一眼。
这样一生都致力于发起战争的暴君,最终却死于一个小宫女之手。
真是令人唏嘘,然而裴天赐死后,天下并未步入安定,而是因为这位暴君的死,再度进入乱世,那位小宫女也因此不知所踪,直到十五年后,帝星大亮,明主出世,又十年,天下一统,才知这位明主,竟是当年暴君裴天赐的遗腹子。
他的母亲含泪杀了父亲后生下他,含辛茹苦将他养育成人,在明主称帝当晚,自尽于暴君墓前。
而现在的裴天赐,就只是个小小小豆丁而已,他很记仇,心眼很小——但他只有五岁,他最爱的娘没有离开他,他也没有遭受后来那样的羞辱,他还有机会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小朋友拿屁股对谢隐,裴惜玉有些担心他这样惹了谢隐不喜,她总归是怕自己活不久的,虽然谢隐说她好好休养就能痊愈,可裴惜玉还是怕,她轻声唤:“天赐,不可无礼。”
裴天赐虽然嫌弃谢隐这个爹,但对于娘亲却很是听话体贴,转了回来,大眼睛盯着娘看,对裴惜玉说:“他说他没有娶妻,也没有儿女。”
裴惜玉有些惊讶,因为她都已经二十四了,他看起来岁数比她还要再大一些,却不曾娶妻。
谢隐道:“我今年二十有七。”
本来是要成亲的,只是佟缜父亲惨死,他为父守孝,又一心只想复仇,当然,谢隐觉得最主要的是佟缜认为目前他能娶到的女子都不能给他提供很大的助力,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像佟缜这样的人还是断子绝孙会比较好一些,他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谢隐向来认为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男人不能生孩子,而女人天生拥有生育权,他替代佟缜活着,即便不娶佟缜曾娶过的妻子妾侍,那些女子嫁给别人后,再生出的孩子,仍然是她们自己的,而佟缜不曾体验过十月怀胎,对他来说儿女不过是一时打了个寒颤的产物,女人对他更是只有价值高低的区别,因此他在危急关头,能将妻儿推下车来保命。
不嫁给佟缜,嫁给谁都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若是不嫁,那便过得更快活了。
裴天赐幽幽道:“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