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这话一出,他娘他爹都朝他看过来,小孩吓一跳,嘟哝:“我又没有说错,城东头有个三十来岁的书生到现在都没娶妻,人家都说他有隐疾。”
如果不是浑身无力手都抬不起来,裴惜玉真想捏捏这孩子的脸蛋肉,看他以后还敢胡说不。
“隐疾是什么隐疾?为什么有隐疾就不娶妻?”
裴天赐好奇却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很聪明,记忆力强,但能让他尽情问的时候不多,所以肚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寻常人家肯定是不会跟小孩讨论这些问题的,大人最爱搪塞小孩的一句话就是“等你长大就懂了”。
谢隐看了眼惊慌失措的裴惜玉,对裴天赐说:“你把你娘吓着了。”
裴天赐连忙伸出小手握住裴惜玉的手:“娘你别怕,我不问了。”
他明明是个五岁的小孩,但在照顾裴惜玉的时候显得分外早熟,跟个小大人一般。谢隐朝他伸出双手:“爹抱你出去吧,让你娘好好静养。”
裴天赐不愿意跟他出去,小眉头皱着,却又不想打扰娘休息,犹豫半天,很有脾气地说:“我自己走。”
裴惜玉怕他们父子之间产生龃龉,连忙对谢隐说:“天赐平日很乖的,他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放心吧,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对他生气的。”
她的睫毛颤了颤,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略带忧心,谢隐将她扶下躺好,又把被子给她盖上,柔声道:“你觉不觉得闷呐?若是闷了,我讲故事给你听?”
裴惜玉惊讶地看着他,谢隐扭头看了眼悄悄竖起耳朵的裴天赐,轻笑,给裴惜玉讲起了《西游记》,他语调抑扬顿挫,令人听了身临其境,不免为故事中人物的喜怒哀乐而触动,尤其是裴天赐,屁股对着谢隐,小身子已经快歪到他怀里了。
谢隐趁势将他抱到腿上,小朋友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不闹了,还是继续听故事吧。
讲到官封弼马温时,裴惜玉已经睡着了。
听得正入迷的裴天赐见谢隐突然停下,还用小手扒拉他,谢隐失笑,目光温柔:“你娘睡着了,咱们先出去,爹继续讲给你听,好不好?”
这回裴天赐没再拒绝他,乖乖让他抱出去了,当谢隐要继续给他讲时,他却忍痛道:“……我不听,等我娘醒了,你讲给她听,我再听。”
谢隐被这小孩弄得心里无比柔软,他看裴天赐无一处不好,即便知道日后裴天赐会是怎样的暴君,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将他视为那样的坏孩子。
有些人天生为恶,有些人却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这个孩子不是出生便这样,他是在他人日复一日的欺凌和虐待中,逐渐扭曲了心灵,而现在,他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稚嫩小生命。
虽然身上没有什么肉,抱起来却还是软绵绵的,洗了澡后愈发可爱,头发绒绒的像小动物的毛,谢隐能从他身上找到好多优点,尤其是此刻他的灵魂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那爹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晚上你想吃什么?爹给你做。”
看着这个笑容温柔语气慈爱的男人,裴天赐别扭地说:“……你不是我爹。”
“你觉得我不是你爹,我觉得我是你爹,咱们自己认自己的,好不好?”
裴天赐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还能这样算的吗?
说完,谢隐已经抱着他出门去了,这样走在外头,裴天赐再一次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好高好高!他在他怀里往下看,感觉离地面好远好远,以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长这么高呢?
他还记得自己那个威风凛凛的梦,拳打长舌男脚踢渣外公,想想都觉得很开心。
住在左右的邻居们看到这么多兵围着裴家的院子,根本不敢靠近,还以为是那裴家小孩惹出了什么祸事,这可不是他们胡思乱想,那裴天赐虽是个小孩,却坏得很!
经常欺负别人家的小孩不说,打起架来把人往死里揍!真是有娘生没娘养,怨不得是个父不详的野种呢!谁不知道陶家大小姐未婚先孕,被未婚夫退了婚,灰溜溜跑到他们这里生活,害得他们住在附近的人走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
看见裴家的门开了,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朝那边看,却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走了出来,怀里抱了个小孩儿,这男人生得十分俊美,身材又高大修长,气势不凡,再定睛一看,他怎么跟裴家那小杂种长得那么像?!
裴天赐嘴上不愿意,人却乖巧待在谢隐怀里,小脸蛋压在他肩膀上,原本恹恹的提不起兴趣,一看到那么多人在外头,立马抬头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