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从操场正中央踢过来的足球,力道非常猛,看得出踢球的人用了不少力气,要是谢隐没有挡住,这一下砸在夏栀身上,至少得送她进医院待几个月。
小姑娘完全吓傻了,半天才把手放到爸爸肩膀上,眼睛里迅速积蓄起泪水,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松开了她,回头看去。
这一下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把球朝夏栀身上踢的不是别人,正是冯跃。
他也是鬼迷心窍,原本看到夏栀在操场边上,就想跟同学踢球,结果她根本不看他,还跟另外一个男生说话,虽然好像是在生气,但只要了解她的人就会知道,她应该是心情很好的,眼角眉梢都神采飞扬。
所以冯跃当时一个冲动,就把球用力朝夏栀踢了过去,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等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没有真的踢中夏栀,而是被那个男生挡住。
这是第一回,夏栀主动触碰谢隐。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摸他后背:“你没事吧?啊?你没事吧?”
谢隐轻轻拍她手背:“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那么大一颗足球,那么凶、那么猛……怎么会没事,怎么会不疼?
“你是不是有病啊!”
夏栀噌的一下站起来对着冯跃大吼,“眼睛长在脚趾头上吗?没看到这里有人吗?不会踢球就别踢,滚回家丢人行吗?脏东西!蛆虫!”
冯跃也是头一次被夏栀指着鼻头骂,他立刻忘了愧疚变得愤怒无比:“你再骂我一声试试?”
说着还朝夏栀走了两步,俨然一副你再敢骂我就揍你的模样。
夏栀像愤怒的小牛犊,“脏东西!蛆虫!猪狗不如的东西!小脑偏瘫!废物!垃圾!别踢球了,把自己脑袋摘下来踢吧!死了算了!”
“操|你|妈!”
冯跃抬手就想打夏栀,夏栀也做好了准备,可惜他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抓住,那人力气极大,令冯跃感觉自己的手腕好像都要碎了,他疼得脸色泛白,谢隐一把将他甩开,面色冰冷:“骂你两句就受不住了?”
夏栀眼眶通红,眼泪疯狂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哭,谢隐怜惜不已,“吱吱,过来。”
夏栀还死死瞪着冯跃,谢隐就又叫了她一次:“吱吱。”
这回她乖了,转身朝他走过来,眼泪没忍住,谢隐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好了,别哭,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夏婵感觉他脸色都是白的,嘴唇好像也在发青,因为天渐渐热了,大家穿得都不多,被足球踢到后背,得多疼啊!
谢隐没有骗她,他是真的没事,顶多是点皮肉伤,这点疼痛对他而言还真算不上什么。
他柔声哄她:“你去帮我把足球捡过来好不好?”
夏栀恨死那个足球,不想捡,但是在爸爸温柔的目光中,她还是去了。
谢隐接过足球,往空中一抛,然后一脚踢了上去!
足球直接击中了冯跃的肚子,将他连人带球踹出去十几米,整个人直接擦着操场过了草地,正中红心,射门成功!
他面色平静,“足球确实很好玩,什么时候想玩,都可以来找我。”
对着比自己矮比自己瘦的夏栀时,冯跃多么厉害啊!他还敢威胁要打她呢,可现在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在地上,操场上鸦雀无声,居然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谁都不知道,那个看着很温和的男生,为什么出手会这么狠。
原因也很简单,谢隐看得到冯跃身上的因果之线。
世人造口业,会被诚实地记录在因果之线上,最神奇的是,那些诋毁过羞辱过吱吱的人,他们身上的线都和冯跃相连,这就说明吱吱在学校里之所以会被人孤立,有绝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冯跃。
夏栀吓了一跳:“你怎么出手这么重啊!他爸爸可是警察!”
“没事。”谢隐说着,“没伤到他性命,这球要是砸到你身上,你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在别人身上不痛不痒,只有自己也尝到同样的滋味才知道疼不是吗?
夏栀还是有点怕的。
谢隐出手太重了,冯跃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浑身都在发抖,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父亲是警察,自己从小就跟他学一些拳脚,长得人高马大,成绩也不错,生活里唯一不满的地方就在于自己可能要有个后妈,他不想要后妈,又不敢跟父亲讲,只好暗搓搓将这份愤怒发泄在别人身上。
他爸要娶一个破鞋,怎么可能?
破鞋的女儿,当然也是破鞋。
所以他热衷于宣扬夏栀的妈妈,热衷于欺负和孤立夏栀,说他是垃圾、蛆虫,有哪里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