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的药包似乎也不能全部防止,有没有被叮咬?”
宁倦摇头:“没有,老师呢?”
陆清则:“蚊虫看到你就跑了,哪儿有空来咬我。”
宁倦忍不住笑了。
官署里的厢房都简陋得很,架子床也窄窄的,与宫里没法比。
陆清则虽然清瘦,但并不矮小,宁倦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是小时候那个瘦巴巴的小猴儿了,俩人一起挤在床上,空余的空间就不多了,难以避免接触。
偏偏宁倦还要装作悄无声息地往他身边挪。
架子床被两个人的重量压迫着,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床了,床架本来就有些晃悠,宁倦每挪过来一点,架子床就吱呀吱呀惨叫一声,在漆黑幽静的夜里相当清晰刺耳。
陆清则:“……”
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当他聋?
在被蚊虫叮咬和闷得发慌之间,陆清则选择了闷得发慌,门窗都关着,毕竟瘟疫肆虐,谁知道漏进来的蚊虫会不会携带着什么病毒。
本来屋里就很闷热了,现在更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个小火炉边,下一秒就要滋滋冒烟儿烤熟了。
小火炉本炉还毫无所觉,意图凑过来把它架着烤。
陆清则原本都闭上眼了,又生生被热得睁开眼。
他无奈地翻了个身,侧对着宁倦,得以拉开点距离,修长的食指轻轻抵着宁倦脑门心,把他往边上推了推:“祖宗,你不热吗?”
陆清则虽然怕热,但他的体温其实并不高,也不怎么出汗,手指温凉温凉的,落在眉心很舒适。
宁倦忍不住轻轻蹭了一下,气息都是炙烫的,十分倔强:“不热。”
陆清则的身体底子太虚,冬天畏寒,夏天畏热,身体所迫,逼得他想不娇气都不行。
这张床这么小,他再往外挪挪就要掉地上了,但总不能把更身尊体贵的皇帝陛下给踹地上去,免得明天的班谁加?
只能忍了忍,划出界线:“再凑近我就去睡罗汉榻了,你自个儿在床上可劲翻滚。”
宁倦委屈地瘪瘪嘴,只好不动了:“下头的人怎么都不送冰来?也敢怠慢老师?”
他有些恼,因着没和陆清则一起睡,最近忙昏头了,竟然忘记注意这件事了。
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
陆清则顺势弹了下他的额头:“这儿又不是宫里,大伙儿都忙,没谁有闲惯这些臭毛病,些许小事罢了,无足挂齿。”
宁倦知道陆清则说的有些理。
不说郑垚恨不得劈成八个用,他自己也很想多出几只手处理事务,从京城带过来的人,就没谁是吃着闲饭的。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陆清则。
身边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地蹭动,宁倦也翻了个身,侧卧着对上陆清则。
屋里一片幽暗,只有从窗外投射进的模糊月色,些许铺陈到床边,映得少年皇帝的眼睛幽暗暗的。
陆清则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最近那么累,难得能早点睡了,还不睡?”
宁倦摇头:“想和老师说说话。”
“嗯?”陆清则笑了笑,“你说,我听着。”
宁倦的脸一板:“下次有人敲门,没有问清身份之前,老师切不可再冒冒失失地直接开门,衣服也要穿好,像今日那般,万一被图谋不轨的人看去了呢?”
陆清则没想到小崽子的这个“说说话”是“说说教”,原本都闭上了的眼再次缓缓睁开,相当不领情:“院子里都是你的人,哪来图谋不轨的人?”
宁倦听他不在意的调调,愈发上火,张口就想反驳。
怎么就没有了?
宁琮不就是那种人?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一顿。
但是宁琮不在这地方。
那,哪来的图谋不轨的……人?
宁倦忽然有点唇舌干燥,目光在幽暗中潦草地描绘了一遍近在咫尺的人优美的轮廓线,不吱声了。
陆清则感觉他应该是没话说了,哼笑一声,翻身躺平。
小混蛋,还敢说教你老师。
宁倦闷了半晌,忍不住又开了口:“总之,老师你总是这般粗心大意的,叫我怎么放心?得一辈子被看顾好才是。”
陆清则稀奇道:“你还想和老师绑定一辈子?”
宁倦不悦地抿紧唇角:“老师,这是你答应我的,要一直陪着我。”
陆清则心想我可没签订这永久卖身协议,三度睁眼,扭脸看过去,调侃他:“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啊,那你不娶媳妇了?”
宁倦毫不犹豫:“不娶。”
“……”陆清则简直啼笑皆非,“现在说这种话,小心往后脸疼。”
听他这么说,宁倦反而觉得委屈:“难道老师也要催我选后了吗?”
“哪有的事,不要冤枉我。”陆清则困迷糊了,敷衍地拍拍他的背,哄了下,声音逐渐微弱,“你才多大,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以后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可不能再这么别别扭扭的了。”
宁倦又不吱声了。
他心里闪过无数个模糊的念头。
喜欢的姑娘?
那姑娘能有老师好看吗?也能以赤心相待,伴他从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