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的陆清则,宁倦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老师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外头出了什么事,纵是他们死一万次,也难以抵罪。”
陆清则想也不想:“若我在外面出了事,那也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与他人何干。”
宁倦肺里本来就滚着火气,还半点未消,被他一句话戳得更旺,陡然一把掐住他的下颌,冷冷道:“陆怀雪,你要明白,你的命和他们的不一样!”
“失职便是失职,今日被陈小刀欺瞒,没有看好你,明日就该走神放进刺客,领罚长记性,是他们应得的。”
下颌被掐着,动弹不得,陆清则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在头疼欲裂中,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和宁倦看待此事的角度不同,他以私人目光看待,宁倦的处理方式却是帝王的视角。
这根本说不到一处,也说不清对错。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今晚无论是他、陈小刀,还是那些暗卫,的确都该惩罚。
因为这挑衅到了皇帝的权威与安危。
陆清则被掐得下颌发疼,轻轻嘶了声,借由这点疼痛,又冷静了点,决定先捞一个是一个:“那段凌光总该放了。你尽可放心,我没有与他说过任何机密要务,只是碰巧遇上,一同游湖而已。”
听到陆清则的痛嘶声,宁倦的手一顿,力道松下来,手指抚慰一般,在他下颌处摩挲而过,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碰到了他的下唇。
陆清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下。
宁倦并不想简单放过段凌光,不置可否道:“到底如何,郑垚会报上来。”
陆清则不免愣了一瞬,连下颌上的疼痛都恍惚变轻了。
宁倦这是……不信任他吗?
郑垚若是拷问段凌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抓着宁倦手腕的指尖都在泛白,一字一顿道:“放了段凌光,你要拷问,不如拷问我!”
这句话一出,仿佛忽然刺到了宁倦的神经。
他眼前陡然一花,耳边吱呀一声,架子床晃了晃,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按到了床上。
宁倦一手撑在他身侧,一只腿跪在床上,横分在中,叫他闭合不能。
身上的少年呼吸都有些发抖,沉重的呼吸细碎地喷洒在他脖颈间,沾染着几分酒气,轻轻的声音似是从齿列间磨出来的:“老师与他多大的情分,竟甘愿为他受罚?”
陆清则蹙了蹙眉,很不喜欢这个被压迫的姿势,但现在也不是挑剔姿势的时候,尽量让语气放得更稳,以免再刺激到他:“萍水相逢,颇为投缘而已,我只是不愿意再牵涉无辜的人。”
他轻轻吸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丝恳求:“果果,把人放了吧。”
老师在为另一个男人求他?
宁倦眸色更冷,没有回应。
陆清则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牵引着他脑子里那根弦,疼得他头脑混乱。
在画舫上,段凌光直言不讳地提醒他那些忌讳时,他断然否定,因为他觉得自己很熟悉宁倦的性格,他看着宁倦长大,教养着宁倦,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但现在他却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真的很了解宁倦吗?
至少眼前这个带着沉沉威压,将他按倒在床上步步紧逼的年轻帝王,让他产生了一丝微淡的陌生。
陆清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了身汗,喉间泛起阵阵的痒意,脑中尖锐的疼痛让眼前恍如烟花炸开般,片片绚烂发白。
他不想示弱,咬着牙没吭声,宁倦便也没有察觉,指尖从他眼角的泪痣下滑,停驻在他汗湿冰凉的喉结上。
脆弱的咽喉在他指下,随着轻微的吞咽动作而滑动。
怒火忽然被饱胀的情绪渲染成了另一种意味。
宁倦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嗅到清冷的梅香,但在这熟悉的气息之外,还有丝丝缕缕的荷香。
他的动作一滞,轻声细语:“你还送了支荷花给他?”
像是在问,语气却是平铺直叙的调子。
致命的地方被那么轻轻地捏着,有种说不出的危险。
陆清则忍不住仰了仰头,想要避开宁倦的动作,然而他避无可避。
诘责拷问,陆清则都能接受。
但在黑暗之中,被得寸进尺地戏弄,让他倍感受辱,在疼痛之下也有些火了,干脆松开宁倦的袖子,冷声道:“只不过是怕被你发现,留在那儿罢了——怎么,陛下今晚是打算掐死我吗?”
“老师怎么会这么觉得?”宁倦抚弄着他的喉结,忽然含糊地笑了,“我怎么舍得。”
他嗓音喑哑,又轻轻重复了声:“怎么舍得。”
视野里一片昏黑,所以陆清则也没看到宁倦的眼神与他嘴角的弧度。
那是个说不上良善的笑,盯着他的眼神似一匹泛着残忍绿光的恶狼,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肚,叫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宁倦怕压坏了他,不敢合身压下,陆清则也该发现问题了。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宁倦脑子里岩浆似的沸腾着。
陆清则那么不听话,今晚都敢绕开他的人去找人私会了,那下一次呢,他会不会直接就离他而去了?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