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倦格外认真地点点头:“嗯,我等老师补充。”
屋内安静了三秒。
陆清则啼笑皆非:“你等我补充做什么!这些只是我的想法,你要等的,是你未来妻子的要求。”
宁倦脾气很好地笑笑:“好,我听老师的。”
即使陆清则不说,他这辈子的目光也只会追逐在陆清则一人身上。
老师这般郑重其辞,却与他不谋而合。
陆清则:“往后你和人家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别总是一口一个‘老师说老师说’,你这样的,得叫……”
陆清则思考了一下,肯定道:“师宝。”
宁倦歪歪脑袋:“可是我觉得老师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他都迫不及待地想在陆清则身上试试了。
顺利地进行了一场恋爱辅导,宁倦的表现还如此出色,陆清则安了点心,搁下把玩了许久的面具,催促宁倦:“去洗把脸,我叫长顺送饭进来。”
宁倦乖巧地点点头,赤足走下床,因昏睡了半日,柔软的黑发还有些许凌乱,并不服帖地支棱着,雪白的丝质寝衣包裹着少年的躯体,即使身高腿长,也尚有一丝这个年龄独有的单薄感,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
陆清则看得心里也不由得一软,折身去叫长顺时,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对宁倦是不是太不关心了。
清淡的晚膳送上来,看着宁倦,陆清则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明日是不是该醒了?”
师生俩在饭桌上并不严格秉承“食不言寝不语”,宁倦点头道:“白日里太医院开的方子,已经有所接近解药药方,是该醒一醒了。”
当然不能像现在这样,而是醒半天,昏半天,严格按着进程慢慢来,恢复太快也会引起怀疑。
陆清则望了眼刑部大牢的方向:“卫樵的病加重了,卫鹤荣今日急急忙忙让人将徐恕提去了刑部,说不定这两日就会有所行动。”
宁倦道:“我想会是今晚。”
陆清则怔了一下:“那也太急过头了吧,今日就将人带走已经很明显了,再匆忙行动,也不符合卫鹤荣的谨慎。”
宁倦托着腮,莞尔看他:“老师要不要和我赌一赌?赌卫鹤荣会今晚就行动,还是过两晚再行动。”
陆清则很谨慎:“赌什么?”
“就赌,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如何?”宁倦仿佛知道陆清则在警惕什么,下一句便道,“简单的要求,不能过分,若是对方不允,也能拒绝。”
这样的话,似乎也没什么。
陆清则考量片刻,点了点头:“行。”
督察院的御史弹劾卫鹤荣最多的,就是卫鹤荣招摇的大排场,几乎每天都有几封折子递上来,痛斥卫鹤荣没有礼数,枉顾尊卑,不敬皇家,不敬天子。
但实际上,卫鹤荣是一个足够谨言慎行的人,他明面上所做的事,只是为了转移重点,移开言官的注意力罢了。
否则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即使知晓他的罪行,也依旧抓不到能让他定罪的把柄。
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连续冲动两次?
陆清则以足够理性的思维可观地分析着,感觉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问题,安然地和宁倦一起用完了晚膳。
因偏殿里还住着几个太医,也不好出去散步消食,好在寝殿内足够宽敞,陆清则溜达了两圈,看外面月色正好,才想起明日就是中秋了。
宁倦还“缠绵病榻昏迷不醒”着,今岁的中秋宴自然不可能办下去。
不过虽然办不了中秋宴了,陆清则还是命礼部拟了单子,赐礼给各部王公大臣,并休沐一日。
类比一下,朝廷也像个公司,过个重要的节日,上面不给点福利怎么成。
唯有恩威并施,那些滑不溜秋的大臣才肯老实办事。
陆清则站在窗畔,微微仰首望着天幕之上镶嵌着的盈月,优美的侧容线条被薄霜般的月色勾勒着,从额头直到肩颈,最后流畅地收束于领口指间。
宁倦欣赏了会儿月下美人,旋即心头陡然一突:“老师是不是想家了?”
陆清则的家不是临安府那个小小的陆府祖宅。
老师曾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球形,除了大齐与周遭的边陲小国之外,还有许多国家,只是相隔太远,所以没有出现在版图之上。
看陆清则所透露出的一些思想,既似大齐,又非大齐。
所以,他是从那些地方来的吗,他的家是不是很遥远?
陆清则回过神来,朝宁倦笑了笑:“确实有点想了。”
宁倦眸底黝黯。
倘若有朝一日,陆清则想回去了……
一些危险的想法还没酝酿出来,寝殿的门忽然被敲了敲,长顺在外头捏着嗓子小声叫:“陆大人,有急报。”
陆清则当即转身拔足,过去开门接过急信,展开一看。
脸色顿时有点古怪。
宁倦的思绪被打断,漫不经意地跟过来,还没看信,先注意到陆清则神色间的细微变化,就知道那封急报写的是什么了,嘴角一弯,故意贴近了几分,从陆清则背后看过去:“是刑部那边传来的?”
少年微凉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脖颈,陆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