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陈小刀哎了声:“送来了,我按公子你说的,都分类好了,方便你一会儿看。”
陆清则握拳抵唇,低低咳了几声,嗯了声,转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陈小刀跟屁虫似的,跟在陆清则后面,碎碎念叨:“公子,陛下怎么都不来看望你了,都大半个月了,也该没那么忙了罢?以往你一生病,别说半个月了,就是半天,陛下也等不及,大半夜就会从宫里过来……莫不是你和陛下又吵架啦?”
陆清则被他细细碎碎念了一路,眄他一眼,坐进圈椅里,悬腕提笔:“在外面听说什么流言了?”
陈小刀搔搔头,干笑了声。
他还以为他问得很含蓄了。
陆清则垂下眼皮,翻阅着面前堆叠的公文,效率很快地扫完,声音清清淡淡:“少听那些人的话,道听途说,胡乱揣测,有几句能是真的。”
陈小刀缩着脖子帮他研墨,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陆清则的余光觑着陈小刀,认真思索了下。
他考虑退路,自然不能只想着自己,好在他孤家寡人一个,需要操心的也只有陈小刀。
思索了会儿,陆清则开口道:“小刀,大将军身子不好,林溪又不会说话,你常去武国公府陪陪他们。”
陈小刀最近忙着照顾陆清则,许久没去国公府了,闻声也没多想,开开心心地点头:“好嘞。”
陆清则笑了笑,埋头继续处理公务。
武国公府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他离开后宁倦那小崽子想抓陈小刀来发疯,也不至于疯到国公府去。
处理完公务,夜色已深,秋夜清寒。
陆清则揉了下眼睛,搁下笔,便回屋喝药睡下。
也不知道为何,最近他睡觉都睡得格外沉,不像往常,要么容易被细微的声音惊动,要么夜里噩梦惊醒,往往醒来后便冷汗津津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大概是因为睡眠好了,陆清则又断断续续咳了几天,缠绵许久的风寒才算是彻底走了。
宁倦就跟在陆府有双眼睛似的,陆清则人刚好两天,就召陆清则进宫议事,理由十分正当。
朝野震荡之后,崇安帝时沉疴积弊甚多,百废待兴,陆清则作为国之重臣,自然也要参与进来。
将近一个月不见,陆清则其实也颇为想念宁倦,从前他和宁倦几乎日日相对,哪儿会冷战这么长时间不见,不说感情,就说习惯,也习惯不了。
踏进南书房时,他忍不住暗暗瞄了眼宁倦。
小皇帝如今大权得握,意气风发,眼睛明亮,连往日那点墙角长的小蘑菇似的小小阴沉都没了。
看来适当的远离还是有效的。
陆清则心里松了口气,行了一礼后,坐在了冯阁老身边。
书房里都是些熟面孔,瞅着陆清则,脸色各异。
往常陆清则和陛下可没这么生分,陛下见到陆太傅也没什么反应。
莫不是当真如外界所传,师生不和?
这可真是,啧啧啧啊。
众人各怀心思,纷纷向陛下献言。
陆清则嗓子还不太舒服,喝着茶没开口。
宁倦忍了又忍。
他等了陆清则一个月,陆清则就这副态度?
他前头还想着,只要陆清则肯服服软,哪怕是不再说那些气人的话,首辅之位给他也行,越大的权力,越高的地位,就越不好轻易离开,他就有更多的时间,耐着性子再磨一磨,让陆清则接受他。
左右这些权力都是他在陆清则的陪伴、教导之下一点点夺得的,分与陆清则又如何?
但陆清则显然还是不会松口。
皇帝陛下终于忍不住了,不冷不热地开口:“陆卿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余众臣又在内心“嘶”了一声:天哪,陛下居然没有叫陆清则老师!
往日里,无论人前人后,陛下见到陆清则,哪回不是亲亲热热叫老师的,连许阁老这样的资历都没那种待遇。
果然就是不和吧!
今时不同往日,卫党已除,陆清则却手握大权,隐隐有再生党羽之嫌,大齐连续经历了阉党和卫党的冲击,陛下防着他点也正常,师生离心,在所难免。
众人在内心唏嘘不已,疯狂偷瞄陆清则,看他的反应。
陆清则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闻言放下茶盏,和声开口:“臣这些时日翻看了国子监监生名册,发现了一些问题。”
然后还真就如何建设更完善的制度发表了意见和建议。
宁倦见他毫无波澜,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莫名的火大不已,按了按直跳的眉心,耐心听他说话。
陆清则倒不是在故意气宁倦,而是很真情实意地提出改革。
大齐国子监的监生,大多是蒙荫的士族子弟,寻常的民生进去了,颇受排挤,士族子弟进去大多又是混日子的,混完了就出来当差。
陆清则从吏部京察的文书里挑出来的升调存疑名单,有一部分就是国子监出去的。
陆清则提完招收学生的意见后,没等其他人开口,宁倦就果断点了头:“陆卿所言甚是。”
陆清则提出的限制士族子弟入学,增加考核难度,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