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陆清则瞅瞅坐在身边的宁斯越,感觉宁倦不像是要算账的样子。
毕竟孩子就在边上,他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发疯吧?
宁倦也的确没发疯,颇为冷静地坐在陆清则对面,道:“朕让郑垚去了趟蜀中。”
难怪这么久才见上。
陆清则看他是要说正事的样子,也略略安下心:“蜀中的情况如何?”
“宁琮的确在屯粮屯养私兵,已达数以万计,”宁倦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而且,他与交趾暗中有往来。”
陆清则皱起眉:“这个蠢货。”
交趾是大齐的藩属国,崇安帝时,便有不臣之心了,对着大齐这么块肥肉蠢蠢欲动。
宁倦刚掌握大权之时,不仅国库空虚,而且上下蛀虫成堆,啃噬得大齐表面光鲜靓丽、背面坑坑洼洼,实则不宜兴武,他按捺着性子,修养生息了几年,才让大齐勉强从崇安帝的阴影里喘了口气。
也是因着他铁血的手段,震慑住了周边各国,才有时间门做这些。
但不安分的,迟早都会有所动作。
当年崇安帝在时,鞑靼使臣来大齐贺寿,暗地里意图勾搭卫鹤荣,卫鹤荣表面上答应,背地里狠狠阴了一把鞑靼使臣,让他们吃了个大亏,往后几年都没敢再来大齐。
被百姓骂作大奸大恶者,都知晓大义,宁琮作为皇室宗亲,与外族勾结,这个行为当真是又蠢又坏,毫无底线。
“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陆清则沉吟道,“宁琮敢来吗?”
宁倦笑了笑:“他不得不来。”
宁琮纵情声色,流连于酒池肉林之中,荤素不忌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子嗣缘极薄。
这么多年了,他府里养的那群姬妾只有几个怀上的,顺利生下的也不多,生下来了,还能平平安安养大的,就更少了。
他养得长大成年的,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去年跑去深山狩猎,不慎跌下马,被马踩踏受伤后,给老虎叼走了,另一个就成了唯一还活着的,是宁琮的心头肉,早早就请封了世子。
如今只要有姬妾怀孕,还能诞下孩子的,都能得到宁琮的重重赏赐。
陆清则淡定地倒了盏茶,抿了口茶水,语气凉凉:“显然不是他的姬妾有问题,是他不行。”
这种纵欲过度的,质量都不行。
宁倦愣了一下,瞬间门意会,没想到还能从陆清则嘴里吐出这样的话,眼底不由浮上几丝莫名的笑意,低声道:“怀雪放心,我的很行。”
你的行不行关我何事?
陆清则差点呛到:“闭嘴吧你!”
小孩子还在边上看着呢!
宁斯越虽然听得懵懵懂懂的,但态度十分认真,每个字都仔细记下来,听到这里,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什么行不行的?父皇和父君在说什么?
陆清则看宁倦还要力争一下,证明自己“很行”,决定跳过这茬:“你拿他宝贝儿子威胁他了?”
宁倦颔首:“他若是不来,他那个世子就得来。”
宁琮要是儿子多,也不会在意一个儿子送来京城会如何。
但现在他年纪也大了,就硕果仅存这么一个,不敢再冒险,八成也自恃是宁倦的皇叔,来了总比儿子安全。
陆清则抬眸:“看来你生辰宴上会很热闹,东西南北一窝人,都能凑几桌打马吊的了。”
不仅西南那边不安分的要来,各地的藩王也会派人前来,还有鞑靼三王子,这些人凑一起,还真是……欢聚一堂。
宁倦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已经准备万全,只一件事,还有缺憾。”
“什么?”
“怀雪愿意陪我出席吗?”
陆清则怔了怔,陷入沉默。
他若是答应了宁倦一起出席,就等同于愿意承认与宁倦的关系了。
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陛下已经立了个男皇后,他若是不愿出面,宁倦也会有些难堪吧。
宁倦观察陆清则向来仔细,看陆清则无意识紧绷起的肩颈,心里失落,但也没有强迫他,打断他的思索:“不用想太多,也不必现在就给我答案,你愿意便随我去,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陆清则抿了抿唇,睫羽微抖:“嗯。”
宁倦说完话,瞥了眼小脸严肃的宁斯越,开始考察:“朕与你父君谈论了这些,可听懂什么了?”
陆清则:“……”
人家才五岁,听得懂什么。
就算是未来的储君,也不至于五岁就能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朝政事务了。
宁斯越被点了名,紧张得腾地站起来,笼罩在父皇威严的目光中,可怜兮兮地转动小脑瓜,试图分析宁倦和陆清则的对话:“儿、儿臣听懂了,蜀王是坏蛋,生不出孩子!”
陆清则差点呛到,推开茶盏,生怕再呛到。
宁倦不动声色地把被陆清则推开的茶盏捞过来:“还有呢。”
陆清则抢救不及时,眼睁睁看着宁倦刻意转到他抿过的地方,迎着他的视线,抿了一口。
他在桌子下踢了脚宁倦,宁斯越什么都没发现,还在拼命转动小脑瓜:“还、还有……”
陆清则踢过去的瞬间门,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