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宁倦的脸色转阴为晴,乖乖地“嗯”了声。
陈小刀:“……”
见陈小刀有点傻眼的样子,长顺仿佛见到了昨日的自己,心里舒坦了点。
也不止他一个人看到陆大人和陛下的相处后感到震撼嘛。
他昨儿还以为,陛下那么对陆大人,这俩人真要撕破脸皮了。
没想到晚上陛下就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进了陆大人的屋子,也没被赶出来。
居然就成了。
……看不懂,就算他一路看下来,也还是看不懂。
长顺心里大逆不道地想,都不晓得该说是陛下终于把陆大人哄上了龙床,还是自个儿爬上了陆大人的床。
陆清则趿拉着拖鞋,跟陈小刀去了隔壁的暖阁,宁倦叫人打通了暖阁和卧房的墙,走到外间,几步就到了。
周围没其他人了,陈小刀小嘴一叭叭,秃噜出一堆问题:“公子,那晚上你回来后发生了什么?我在外头听说宫里出了事,陛下看起来不是好好的么?你和陛下又是……”
陆清则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不要激动,等陈小刀看起来冷静点了,才斟酌着道:“确实出了点事,不过暂时不打紧,我和陛下……算是说开了。”
从那晚陆清则执意要回宫,头也不回地进了宫门时,陈小刀就有那么一丝预感了,但是听到陆清则最后一句话,还是轻嘶了口凉气,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公子,你这是,答应陛下了?”
陆清则顿了顿,点了点头。
陈小刀呆滞地喝了两口茶,呐呐道:“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清则隐约能猜出他想问什么,颔首道:“问吧。”
“你答应陛下,是因为陛下不愿放手,”陈小刀说得比较含蓄,没把“强迫”挂到嘴边,“还是因为……”
陆清则微垂的长睫抬了抬,温和地与陈小刀对视上:“如你所想。”
陈小刀一下卡住了。
陆清则笑了笑:“会觉得我们很奇怪吗?”
陈小刀想了会儿,感觉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摇头道:“怎么会,公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他还是有所疑虑,咬咬牙,大胆地说了出来:“可是,公子,陛下到底是一国之君,与你不同,万一往后陛下后悔自己今日的行径,随时都能抽身,纳个什么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朝中官员只会交口称赞,但您……”
陆清则知道陈小刀在忧心什么,摇摇头,抿了口茶,把嘴里苦涩的药味儿冲去,话音虽淡,却十分坚定:“若宁倦那般做了,他便不是宁倦了。”
陈小刀愣了会儿,挠挠头:“那便好,我见陛下对您的心意与爱护……的确是常人不能及的。”
略微消化了下陆清则的事,陈小刀来不及过多思考,心里陡然一悚,连忙问:“对了,公子,周统领呢?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去向陛下求求情!”
陆清则按住他:“正要和你说这事,陛下对周统领的责罚已下,降职级,罚奉五年,昨日杖责完毕,等他稍作修养,就得发放出京。”
陈小刀心里也明白,被陛下发现此事,不治死罪已经是宽宏大量,但听着这些责罚,还是懊恼又自责:“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以为陛下发现不了的,他只是比较信我……我这就去赔罪!”
陆清则点头道:“我在陆府的私库中还有些银钱,你一并拿过去吧。”
宁倦手掌大权之后,同意了内阁大臣范兴言的提议,调整了各级官员的俸禄。
从前的俸禄太过微薄,许多兢兢业业的小官挣扎在温饱线上,从而滋生了不少贪官。
现在新的俸禄体系好了许多,但罚奉五年的影响还是颇大,养伤和一家老小的吃喝都是问题。
陈小刀是他的弟弟,周统领因陈小刀获罪,他也该力所能及地帮一下。
陈小刀拒绝了:“我有些积蓄的,而且这件事是我一人促成,公子不必有什么负累。”
话罢,见陆清则当真没什么大碍,陈小刀便出去,在宁倦那儿又告了个罪,然后领了出宫的牌子,急匆匆地去周统领家了。
陆清则等了会儿,才慢吞吞地从暖阁回到了寝房里。
他半天没回来,宁倦都要忍不住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跑了,见人还在,才微微松了口气。
陆清则握拳抵唇轻轻咳了几声:“我看你方才的态度,似乎是不生气了?”
宁倦眉毛一扬,不承认:“我何时生过气,昨日不就放过陈小刀了。”
不能让陆清则觉得他心胸狭隘。
陆清则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也不拆穿:“是是,你最心胸宽阔了——已经两日了,宁琮还没什么行动吗?”
宁倦感觉他前半句太敷衍了,不太满意,但还是回答道:“按他的性子,最迟明日就会有所行动了。”
陆清则“哦”了声,脱了鞋子坐到榻上,浑身都还泛着酸疼感,蹙着眉靠在大迎枕上,又拿了本奏章帮他一起看。
面前的人眉目如雪似月,带着些许病容,却不减颜色,温暖馥郁的梅香扑鼻而来,勾得宁倦蠢蠢欲动,喉间烧灼似的发渴。
但前日也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