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与忍饥挨饿、胆战心惊的童年,也有母亲对他天然的爱与难以自抑的恨,稍微触碰一下,都觉得难以呼吸。
在遇到陆清则前,他所有的噩梦都来源于此。
冷冰冰的地面上,仿佛还有他被人拖曳时,手指在地上磨出的血痕。
陆清则由衷地感到遗憾。
为什么他没能来早几年呢?
倘若他早些与宁倦相遇就好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霁微?”
宁倦心里有了决断,头也不回地吩咐:“将宫中剩下的所有宫妃,迁至京外寂远庵。”
外面跟过来的暗卫弯了弯腰,领命离开。
然后他才扭过头,朝陆清则一笑:“怀雪,可以陪我喝点酒吗?”
陆清则的身体情况好了许多,偶尔喝点酒也不妨事,徐恕也说可以适量饮酒,对身子有好处——陆清则不喝,只是因为他酒量太浅。
不过今日比较特殊,陆清则点点头,温和应声:“好。”
回到寄雪轩时,天色已擦黑。
长顺送上了酒,就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陆清则嗅了嗅味道:“是前年咱们酿在外头的梅花酿?”
宁倦挑眉:“上次没让我喝到,这次总要喝到。”
他说的从前他和陆清则一起酿的那坛,史大将军去前,陆清则挖出来陪史大将军喝了,宁倦都没喝到。
陆清则失笑:“陛下,要不要这么小心眼?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宁倦轻哼一声,倒了酒,与陆清则碰杯,饮下了清香的梅花酿。
陆清则喝完一杯,感觉自己的酒量好像有进步,居然没晕乎,于是放心地与宁倦又碰了一杯,仰头饮下。
结果再低头时,脑袋陡然变得极为沉重,醉意慢了一步攀上来,并火速攫取了他的神智,他本来就疲乏,这一下更想立即倒下睡觉。
不过迷迷瞪瞪里,他还记得宁倦因为那些旧事,心情不好。
醉后的陆清则比平时要主动些,慢吞吞地挪到宁倦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轻柔,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果果,不难过,老师在呢。”
宁倦心里一软,心里仅存的几分消沉在陆清则蹭过来的时候,便无声湮灭了
。
他坐在原地不动,一手执着酒杯,不动声色地看着陆清则:“老师是想要安慰我吗?”
陆清则的眼睛已经没有往日里清明了,呆呆地和他对视了片刻,点头,难得直白道:“我想要你开心。”
宁倦的呼吸一顿,嘴角慢慢翘起来:“那老师还记得我说过,我不开心的时候,应当怎么安慰我吗?”
陆清则想了会儿,才隐约想起宁倦是怎么说的,凑上去,用柔软的唇瓣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宁倦摇头:“我还是不开心。”
陆清则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宁倦眼底闪烁着细碎的笑意:“还不够。”
喝醉的陆清则十分好说话,又勤勤恳恳地亲了他一下。
平日里清冷禁欲,格外端庄的人,醉后这般姿态,叫人禁不住心里发痒。
宁倦无法遏制自己心底膨胀的恶欲,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循循善诱:“要亲这里。”
陆清则“哦”了声,还想再凑过去的时候,醉意再次攀上来,让他身子晃了一下。
嘴唇偏了方向,擦过宁倦的喉结。
宁倦的喉结发紧,那一瞬间,觉得陆清则的嘴唇是一把柔软的刀,抹过了他的喉间。
陆清则缓了会儿,撑着宁倦的膝盖重新抬起头来,眸中水雾潋滟,眼中的宁倦有了重影。
但他还记得宁倦说该亲哪里,感觉不太好瞄准,便一伸手,将宁倦推到了榻上躺着。
皇帝陛下顺从地躺下来,手里还不忘将那盏酒放回去。
陆清则趴在他身上,总算瞄准好了方向,低下头,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他的唇上。
他的吻技实在拙劣,就那么浅浅地碰了一下,就想要直起身来,询问宁倦的心情如何了。
头还没抬起,就被宁倦的手按住后脑勺,禁锢在他怀里。
宁倦注视着他的眼睛:“还不够,怀雪,我还是很难过。”
陆清则愣愣的:“那要怎么办?”
他不想看宁倦难过。
宁倦舔了下唇角,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低声道:“怀雪,从你接受我到现在,你从未亲口说过喜欢我,我想听。”
他知道陆清则对他的心意,但陆清则是个内敛的人,很会藏情绪与心事,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嘴边。
他要陆清则亲口说出来给他听。
陆清则注视着面前格外英俊的男人,他其实并未完全丧失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宁倦像个在讨糖吃的小孩儿。
而他愿意给出那颗糖:“霁微。”
宁倦的心不由微微提起,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生怕陆清则会说出什么他不愿意听到的话。
随即便看到陆清则低头,小猫儿似的,舔了下他的下唇。
霎时他的头皮都禁不住在发麻。
要不是确定陆清则当真醉蒙了,他都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