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上外袍,离开了寝房。
今日去见礼部尚书等人,是商议即将到来的新年宫宴如何安排,各国使者就快到了。
此前其实就已经安排好了,今日只是需陆清则再敲定几个细节,新年宴会接见外国使者不是小事,要体现出大齐的天威,往年宁倦就是再不耐烦这种事,也会亲自来商议。
见来的是陆清则,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面面相觑。
陛下向来年轻力强,上次生病还是去年的事吧?
没想到还真病得重了?
陆清则也不在意座下各异的目光,神色矜淡从容:“前几日打回去的礼单,重新报上来吧。”
众人连忙应声,在陆清则的统筹下,确定了一番后,彻底敲定。
陆清则抿了口茶水,心里记挂着宁倦,正想让众人散了,礼部尚书忽然拱了拱手,开口问:“陆大人,不知道陛下的身体如何了?”
礼部的老头看陆清则一向不爽。
或者说,直到现在,朝中仍有一些大臣对陆清则怀着警惕之心,担心他对大权有所图谋。
即使两年前那场漠北与西南的战祸,已经足够证明陆清则。
可是陆清则就待在宁倦身边,不仅不因如今的身份退隐,反而居于国子监祭酒之位,时不时代掌大权,怎么都叫他们安不了心。
陆清则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宫里的事藏不住,事发突然,他将寄雪轩的宫人调走了一大半,估计是走漏了点风声,让这群人又多疑了。
他摩挲了下茶盏,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陛下甚少生病,一旦生病,难免病去如抽丝,早上喝了药,现在还睡着,周尚书不必过于担忧。”
周尚书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盯着他的眼睛,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是吗?今年又多了两国使臣来朝,似有异样,老臣想见见陛下,亲自与陛下禀报一番,陆大人可允准?”
“陛下向来喜静,病中更不喜欢受人打扰。”陆清则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动怒,淡淡道,“我允准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意思。周尚书若实在想见陛下,不如随我回寄雪轩,看看陛下愿不愿意见你?”
其他观望着的人顿时一默。
以陛下的脾气,还真可能是讨厌打扰,才将寄雪轩的人遣走的。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陛下取消了那么多宫宴,嘴上说是为了以身作则,节省国库开支,实际上,更多就是嫌宫宴太吵了!
如今这位陛下,和从前的君主可不太一样。
周尚书哪儿敢跟去寄雪轩,陛下君威如雷,臣下无不惶惶。
但看陆清则这副坦然的样子,他们害怕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场景应当不会出现。
周尚书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陆清则莞尔,将杯中最后一口茶饮尽:“周尚书安心,各国来使,郑指挥使都会小心接待,不会出差错的。”
“小心接待”几个字略微咬重,众人也就明白了陆清则的意思,安下心来,纷纷揖手一礼,告辞离开。
该说的也说完了,陆清则看人都散了,便赶紧回了寄雪轩。
时间耽搁得有点久,皇帝陛下无聊地在寝房里磨爪子,把帷幔给磨成了流苏状。
但陆清则回来了,也没法陪他,年关时政务繁忙,随着他回来的还有新的一批奏本。
宁倦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奏本,头一次感觉它们十分碍眼。
陆清则看黑狼盯着那些奏本,挑眉道:“就算我不处理政务,你又能做什么?”
他伸手捏了把毛茸茸的狼耳朵,感觉手感不输于尾巴和肉垫,情不自禁地又多捏了几下,低头凑到那双狼耳边,话音带笑:“陛下,你这个模样,有心无力啊。”
宁倦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他还没就倒药的事跟陆清则算账,陆清则就敢继续挑衅他了!
陆清则欣然坐下。
往日里他挑衅宁倦,很快就会被宁倦在床上教训回来。
但宁倦再怎么狗,也不可能以这个姿态和他做些什么。
反正早上倒药的事给宁倦看到了,等宁倦恢复,肯定要和他算账,不趁现在多调戏几下回点本,他不是白遭罪了。
陆清则含着笑,提起笔,正打算继续解决面前的奏本,黑狼就把脑袋凑到了他怀里。
陆清则随意摸了两把,捏捏狼爪爪,低头翻开一本奏本。
下一瞬,陡然察觉到不对。
黑狼偏过头,叼着他胸口的衣裳,轻轻一拽,“刺啦”一声,锋锐的尖牙就将他的衣裳咬破了。
温热的舌头随即落了下来。
陆清则瞳孔放大,猝不及防叫出了声。
那一声落入宁倦耳中,跟催晴似的,让黑狼舔得更卖力了。
自从上次徐恕用药,导致陆清则出现了一次假孕状况后,宁倦就格外钟爱弄他这里,弄得他极为敏感。
但人的舌头和狼的,可完全不一样啊!
陆清则方才还悠哉哉捏着肉垫的手抬了抬,慌忙去推胸前毛茸茸的脑袋。
然而宁倦还是个人的时候,他都推不开,更别说宁倦现在是头狼崽子了。
他被按到厚实的毯子上,随着再一次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