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的人身姿格外挺拔,即使坐着,都有种鹤立鸡群般的气质。
隔得有点远,又只有半个背影,也看不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旋即对方被人推上了车。
陆清则对别人的事兴趣不大,见此便收回视线,走进了楼里。
也就没注意到,他收回视线时,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陡然扭过头看来,视线在周遭扫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低落地垂下了头。
观察修养了一周,陆清则自个儿出了院。
收拾好东西后,他就打车回了家。
高中时他就选择了住宿,大学毕业后,彻底搬离了那个家,现在住在个单身公寓里。
一周没回来,门开之后,屋里闷闷的,空荡荡一片。
陆清则望着熟悉的屋子顿足,没来由的感到几丝陌生。
好像他不应该住在这里。
屋里也不应当这么空荡荡的。
他回来后,应该会有个人迫不及待、眼睛亮亮地迎接他,像只黏人的大狗一样,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抱怨他怎么才回来。
边说边不规矩地用犬齿磨着他的后颈,像是想一口咬下去……
电梯忽然“叮”地响起,身后传来惊喜的一声:“小陆,你回来了?这周你去哪儿了?我天天下来敲你家门,都没见你回来过,担心死我了。”
陆清则陡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握着门把,站在门口呆立了不知多久。
耳垂有些微微发热。
被人拥在怀里厮磨着后颈的幻觉太过真实,让他有种难以分清现实和虚幻的感觉。
其实这周他时不时就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担心说出来会被医院逮着检查,继续留院观察,就没有说。
尤其要是让陆筠知道了,八成会觉得他得了精神病,得送去精神病院。
陆清则抿了抿唇,回过头,背后是楼上的邻居,叫林奉,搬来了几个月,人长得颇为俊朗,十分热情,俩人回家时,偶尔会在电梯里碰到,对方总是会拉着他说会儿话。
陆清则不算反感,但他性子淡淡的,能保持和谐的邻里关系,再近一步就很难了。
他笑了笑,不想说太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点事。”
林奉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关心:“多注意身体啊,你这么久没回家,也不方便开火,要不来我家吃晚饭吧?”
陆清则抬了抬手,示意他看自己手里拎着的小馄饨,语气和善,微笑着婉拒:“我已经买了晚饭了,谢谢,不用了。”
林奉感受得到陆清则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失望极了:“那好吧。”
陆清则礼貌地朝他颔了颔首,便走进了屋子里,顺手带上了门把。
“嘭”地轻轻一声,大门关上,阻绝了林奉的视线。
陆清则脱力般靠到冰凉的门板上,垂着长长的眼睫,轻轻吐出口气,须臾,难以自抑地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后颈。
意料之中的,那片皮肤光洁且温热,幻想中被人咬出来齿痕并不存在。
从后面拥着他的热度也不存在。
陆清则甩了甩头,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是单身多年,突然寂寞,想谈恋爱想疯了吗?
别人想谈恋爱,都是幻想有个漂亮女朋友,抱在怀里亲热。
怎么到了他,还反过来,变成他被人抱在怀里了?
陆清则郁闷地吃了虾仁小馄饨,打扫了下家里,又整理了下教案,便感觉有些累了,吃了药洗了个澡,早早躺下。
然而睡梦却不太安稳。
又是和那些幻觉一样的梦。
这个梦更奇怪了。
周围垂着雾一般的轻薄纱幔,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时不时撞入耳中。
男人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镣铐锁着,而他只披着件宽大的黑袍……坐在上面。
被锁着的男人非但没有显出弱势之态,反倒比他还强势几分,像一头被纸片枷锁困住的恶狼,他不挣脱,只是不想挣脱。
对方语带笑意,低低诱哄着他。
而他居然照做了。
陌生的感觉窜过四肢百骸,汗水一层层地浸湿了衣袍,勾勒出身形。
他坚持了没一会儿,浑身发软,体力不支地倒下去,一滴汗汇聚在下颌上,滴下来,落到男人的喉结上。
男人深浓如墨的眼神倏地变了,手扶住他的腰,烫得他无声一抖。
对方不允许他逃离,反复摩挲着细薄的腰,嗓音低低的,含着笑:“怀雪,今儿是我的生辰,你答应我了,今天都听我的,半途而废可不成。”
“实在没力气的话,就求夫君,嗯?”
……叫夫君?
他怎么可能叫。
陆清则被他说得脸愈发滚热,张了张嘴,很想骂他一顿,踩他几脚。
最后他还是败下阵,不情不愿地在对方炙亮得惊人的眸光中,羞耻地叫了声:“夫君……求你。”
……
清早醒来的时候,陆清则感觉心跳还有点快,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心跳。
昨晚的梦旋即如潮水般涌入了脑海,他怔怔的,脸色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单身二十年,他居然做了那么刺激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