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先给这小萝卜头哼上了。”
陆清则瞥他一眼:“你不也听到了?别发疯,孩子在边上呢。”
宁倦犹自不满,凑过去非要和陆清则亲一下。
陆清则怕闪躲时碰到宁斯越把他惊醒,无奈地被按在床头狠狠亲了会儿,嘴唇红得仿佛抹了口脂,衬得那张平日里气色苍白的脸愈发活色生香。
皇帝陛下被勾得心痒难耐,咬陆清则耳朵:“我把他抱回去。”
陆清则不准:“万一弄醒了,你来唱歌哄孩子?”
两个大人悄么声争执了半天,最终皇帝陛下悻悻落败,不爽地把陆清则捞到自己身上,无声地换了个床位,宁斯越睡外面,他睡中间,隔开陆清则。
陆清则:“……”
这下皇帝陛下满意了,侧过身,把陆清则揉进怀里,强压住泄不去的燥火:“睡觉。”
隔日一早,宁斯越从酣睡中醒来,迷迷糊糊还记得昨晚是被陆清则哄睡着的,依恋地抱起旁边的手臂,用小脸蹭了蹭,跟只小花猫似的:“父君……”
宁斯越睁开眼,对上了父皇威严冷漠的脸。
宁斯越:“……”
宁倦垂眸看了眼他抱着自己手臂的小手:“做什么?”
宁斯越:“…………”
宁斯越满脸呆滞,缓缓低下头,发现自己抱的是父皇的手臂。
小太子嗷地一声,差点就吓哭了。
不过他没能嚎出声,宁倦精准地捂住他的嘴,嗓音淡淡的:“别吵醒他。”
宁斯越更想哭了。
不是说父皇不过来吗?
怎么一觉睡醒,父皇就出现在他和父君中间了呀?
宁倦一般没耐心哄孩子,他所有哄人的耐心都交代在陆清则身上了,不过看宁斯越受惊的样子,还是分出了两分耐心,悄无声息地把宁斯越抱起来,往相通的暖阁走去。
宁斯越眼睛睁得大大的,第一次被父皇抱起来,兴奋激动大过了惊吓,便安生了下来。
守夜的安平迷糊醒来,看到这一幕,也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不是说陛下不回来么?还有小太子昨晚上哪去了,怎么是陛下把殿下抱回来的?
宁倦没搭理安平,把宁斯越放到床上,低眸和他对视:“怕打雷?”
宁斯越小身板挺得板正,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知道的,心虚地点点头。
“为什么害怕?”
宁斯越张了张嘴,一时也有些迷惑,他为什么要怕打雷?
只是因为雷声太大了吗?
宁倦看他无意识地晃了下小短腿,思索自己害怕的原因,浅浅勾了下唇角:“你是太子,现在害怕就缩到你父君怀里,往后也要如此吗?恐惧本身并不可怕,只有直面恐惧,恐惧才不会再是恐惧。”
宁斯越起初听不太懂,眨巴眨巴眼,忽然想到昨晚,父君给他唱歌的时候,他就不怕雷声了。
在父皇的引导之下,他隐隐约约明白过来,自己恐惧的好像并非惊雷本身,而是另一样东西。
具体是什么,宁斯越的小脑瓜还想不清楚。
但他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没有必要再继续害怕了。
宁倦看把孩子唬住了,面不改色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便从容地转身回了陆清则的屋子。
今儿不上朝,他可以抱着陆清则多睡会儿。
宁斯越仰望着父皇高大的背影远去,默默攥起了小拳头。
父皇说得对,他以后不能再害怕打雷了!
这件事后,每次打雷的时候,宁斯越就在脑子里想想陆清则给他哼的歌、或是父皇那天早上对他说的话。
渐渐的,还真就不再那么害怕打雷了。
直到长大之后,宁斯越才恍悟。
他确实不是怕打雷本身。
孩提时他寄人篱下,孤苦无依,那时他没有体会过被人疼爱关心的滋味,最恐惧的,莫过于害怕时也无人作陪,无人关切。
但后来他有了。
除了该有的储君教育,陆清则也没忘了教育宁斯越正确的爱情观,偶尔会和宁倦讨论两句,然后把宁倦从前干的混账事作为反面例子,拿去教育宁斯越。
皇帝陛下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但又敢怒不敢言。
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宁斯越慢慢明白了父皇和父君为什么会在一起。
偶尔他也会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有说父皇一生英明,唯有与自己的太傅结亲一事,欺师灭祖,悖德悖礼,叫人不耻,往后青史留笔,着实难堪,抑或说父君妖魅惑主,不顾人伦,实在枉为人师,是权欲熏心,包藏祸心。
第一次听到时,少年太子还会很恼火地叫人闭嘴,回去想和陆清则告状。
他一路疾行到寄雪轩,踏进拱门,便远远看到父皇和父君坐在海棠花树下对弈。
父君在斟酌下一步棋的时候,父皇起身,轻轻拂去他肩上的落花,眸底温沉的爱意,隔得那么远都清晰可见。
宁斯越看着这一幕,告状的念头陡然就消停了。
他比谁都要清楚,父皇有多敬重、挚爱父君,父君对父皇亦然。
风言风语已经被控制在了最低程度,但永远不会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