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沈进峰一见母亲的尸身炸裂开来,不由放声大哭。
黑气化为浓烈的怨毒之气四散,所到之处带来一股股恶臭。
宋青小疾步上前,便见沈太太原本坐的位置处,一条黑色的丝线飘扬在半空之中,在下落的过程中,被她一把抓住。
那黑线约摸寸许来长,漆黑如墨,光泽流溢间,一股强烈的阴邪之意透过宋青小的指尖,直至她神魂深处。
“呵呵……”
一道似是女子轻柔的笑声像是在她耳畔响起,初时听来悦耳怡人,但随即一股寒颤却自脚底生出,传递至神魂深处。
那种笑音里,像是蕴含了世间最深的恶,如同来自地狱深处。
宋青小的瞳孔一缩,神魂深处那原本正在沉睡中的青冥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般。
这个从深渊领地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动静的令牌仿佛在宋青小的神魂之中翻了个身,包裹着它的黑气一涌——
‘桀桀——’
那女子柔媚的笑声瞬间被它的笑声吞没,那股邪恶的力量被青冥令压过。
青冥令的气息游走她周身,将这股阴邪的力量驱得一干二净了。
随着这股力量一被压制,宋青小的手上那条黑线刹时失去光泽。
黑线上那仿佛如流溢的生机被夺走,线上的黑气散逸开来,寸寸碎裂,如同燃尽的香灰,落于宋青小的手掌、指缝。
“……”
宋青小以为青冥令已经苏醒,又惊又喜,以神识再碰触青冥令时,却发现它根本没有半点儿动静了。
先前的那一丝动静,好像只是它在感应到阴气之下的本能吞噬举动。
她白高兴了一场。
宋青小将手一松,那黑线所化的灰飞扬开来,四处散落。
“跟吴婶身上的鬼蛊一样。”
她沉吟了片刻,猜测道:
“照沈太太的说法,这鬼蛊以黑线为载体,藏于生人体内,吸取人的精魄。”
人在生的时候,被这鬼蛊吸取精魄、气血,不出三日便死。
死后仍被这鬼蛊所控,魂灵化为这九幽鬼王的伥鬼,受她/他摆布。
“……”吴婶一听提到自己身上的鬼蛊,不由牙关颤颤,骇得话都说不出。
赶车的老头儿表情也十分难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眼角。
他也中过这鬼蛊,险些落得与沈庄的人一样的下场,若非当时宋青小以暴力手段将他眼里隐藏的鬼蛊抽出来,恐怕他不知不觉死了,还像沈庄的人一样,是个糊涂鬼呢。
“这九幽鬼王神通广大,透过她/的伥鬼,耳目遍布于沈庄的每一个角落。”
通过掌控怨魂厉鬼,这沈庄每个角落都尽在她/他掌控之中。
“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应该都被她/他注视着、窃听着。”
宋青到这里,目光从沈家的人脸上一一转过。
赶车老头儿等人一听这话,被骇得面无人色,就连老道士也面色疾变,拳头紧握。
“那怎么办?”
宋长青一脸警惕,感觉极为不自在,问了宋青小一句。
这个时候,宋青小已经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
她实力强大,又表现得镇定从容,哪怕说九幽鬼王耳目遍布的时候,也并不慌乱,无形中这种冷静感染了众人,使得大家在初时的惊慌之后,也很快平静了。
“先找出这九幽鬼王来历再说。”
目前‘白首之约’的线索还并不明朗,但宋青小总有一种感觉,任务既然牵扯出这九幽鬼王,说不定任务的关键点就在这九幽鬼王身上。
只要顺藤摸瓜,找出此鬼来历,弄清她的身份与死因,宋青小就不相信找不出这‘白首之约’的关键线索。
从已知的情况看来,宋青小对于九幽鬼王的来历有几个推测。
“应该出身于前朝末,死于大金开国之初的万盛元年的时候。”她冷静的道:
“是个女子。”
“何以见得?”宋长青听她说得如此肯定,不免有些好奇的问出口。
宋青小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
“丝线、荷包。”
以丝线为载体,承载九幽鬼王怨气,达到杀人、控魂的目的。
沈庄自古以来就是桑蚕业发达,丝绸缎帛天下名闻。
这里有全国最出色的织娘,也有各式各样的绣娘,这两种工作,大部分都是由女性担任的。
所以在发现鬼蛊是丝织线络的时候,宋青小就怀疑这九幽鬼王在生时应该是个女子。
牛车上的时候,赶车老头儿拿出的那个粉色绣花的精致荷包,也加深了这种猜测。
同时还令她笃定这一点的,除了因为见到的那无面红衣女鬼之外,还有从百年前张守义等口中所追踪到的线索。
无论是李国朝的传说之中那个赠他母亲以血莲的神秘女子,还是后来入梦张守义,自称为‘九天玄女’的鬼魅,都证明这幕后掌控者身份是女性了。
宋长青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老道士的脸上露出既感骄傲,又有些失落的表情,但他却很快收拾了自己心中的念头,补充说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