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张慎、司天监师兄妹....很可能在胜利的前夕失足。
想到这里,许七安笑眯眯道:“公公,回头见了陛下,我会说:公公试图杀周赤雄灭口。”
“竖子!”公公勃然大怒,“你敢污蔑咱家,来人,给我抓起来。”
“公公...”许七安高声道:“你可想好了,真要在这里起冲突,陛下可不是傻子,朝堂诸公也不是傻子,后果你掂量过?”
这位宦官冷笑道:“黄毛小子,你可有想过后果。”
许七安单手按刀,走了过去,在宦官耳边低声说:“莫要与我这种亡命徒耍横,不划算的,公公替人办事,尽心就行。你又不是王党的核心成员,别自误。”
这位三十出头的宦官脸色变幻了片刻,尖声道:“咱家不与你一般见识。”
.....
来到金銮殿外,宦官前去禀告,俄顷,元景帝传唤许七安一行人进殿。
迈过膝盖高的夸张门槛,许七安进了这座皇宫主殿,再次见到了这群站在大奉权力巅峰的人物。
尤其是那位,穿着道袍,高居龙座的威严中年人。
朝堂诸公们微微侧身,看向金銮殿大门,看着许七安等一行人进来。
还是有点紧张啊....大奉的权力舞台核心....许七安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按住了那些许的忐忑。
魏渊温和的目光落在许七安脸上,微微颔首。
许七安便不怕了,从姜金锣手中接过周百户,摘掉麻袋,箍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昏迷中扬起脸:
“陛下,这位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原金吾卫百户周赤雄。”
议论声哄然。
礼部尚书脸色,缓缓苍白了下去。
许七安手指在周赤雄几处大穴疾点,“嗯~”周百户痛苦的呻吟声里,缓缓睁开眼睛。
然后他懵了。
前方是高居皇位的元景帝,两边是朝堂的诸公,头顶气派的“金銮殿匾额”,脚下光亮可鉴的水晶钻。
可能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周百户重新闭眼。
“啪!”许七安一巴掌抡过去,冷笑道:“孙贼,衣锦还乡了。”
手脚酸麻的周赤雄被抡翻在地,他没有站起来,而是伏着身,颤巍巍的哭喊:“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云州山寨被攻破后,周赤雄就被打晕过去,乘着火羽兽被送往京城,他一路上是昏迷的。途中给喂了几次水,吃的则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许七安觉得他的状态不错,索性让他一直昏迷着,就又给下了迷药。
元景帝面目严肃,居高临下的凝视:“周赤雄,是谁指使你勾结妖族,偷运火药?”
周赤雄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说:“微臣该死....”
元景帝不再看这个蝼蚁,而是盯着许七安身边的张慎,温和道:“张先生,劳烦了。”
张慎冷哼一声,也不明着回应皇帝,踏步而出,双手负后,口含天宪:“君子当诚,匹夫亦然。”
无形的清风拂过整个金銮殿,刹那间,满殿所有人脑海里都被“诚实”两个字占据。
“是谁指使你勾结妖族,偷运火药?”
“是,是...礼部尚书李玉郎。”周赤雄痛哭起来。
一瞬间,金銮殿炸锅了,大臣们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骚动一片。
一位给事中站出来说话:“陛下,此事荒诞,周赤雄是污蔑....”
宋卿冷冰的打断:“周百户没有说谎。”
褚采薇复读机一般:“没有说谎。”
望气术不能观四品以上的大臣,但测周赤雄是可以的。
礼部尚书脸色灰败。
没有辩解的意义了,周赤雄被抓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除非提前知晓此事,半途截杀。
“李玉郎,你有何可说?”元景帝道。
礼部尚书深吸一口气,收敛了颓然之色:“臣冤枉。”
似乎是在垂死挣扎,但连多余的辩解之言都没有,只有苍白的三个字。
魏渊当即道:“陛下,请交给臣来审讯此獠,查出同党。”
刑部尚书随之出列,与魏渊打擂:“陛下,此案当交刑部处理。”
元景帝没有回答,沉默的俯瞰着满朝朱紫贵,让众臣不由的停止了讨论,微微垂首。
过了许久,元景帝朗声道:“此案交由刑部处理。”
.....
散朝后,被扒去官袍和官帽的礼部尚书,被押着离开皇宫。
“留步!”
心如死灰的礼部尚书回头,身边的刑部等人也随之回首,他们看见打更人衙门那个小铜锣追了上来。
刑部等人上前拦住。
许七安没有强求,停下脚步,望着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淡淡道:“前些日子,朝堂之上的事,我听魏公说了。如果你们王党早些时候息事宁人,就不会有今天。”
这一幕,被许许多多的官员看着,他们不由的停下来,在旁观望。
远处,魏渊在马车边停下来,眺望这一边。
杨砚低声道:“义父,要把他叫回来吗。”
魏渊摇摇头:“他心有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