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规矩。
此刻的心情,既惊且怒,同时还有焦虑和担忧。
许宁宴虽然破案厉害,但张巡抚知道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连杀人经验都没多少,更何况是与不讲理的军队周旋。
“谁让他去的,谁让他去的?”
张巡抚拍桌怒吼。
那位铜锣撇嘴,“是许宁宴硬要出头,本来依照银锣们的意思,是带着杨川南一起守城,等待支援。
“许宁宴还说,他会扛责任。”
平心而论,许宁宴采取的策略更稳妥,更正确。朝廷对于士兵哗变,通常都是采取安抚措施,然后斩杀领头者,以儆效尤。
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
但是,张巡抚看来,这显然已经超出许宁宴的业务能力范畴。
“宋大人,立刻通知五城兵马司,集结兵力赶往南城。各衙门衙役全体出动,维护城中治安”
张巡抚迅速做出部署,慌而不乱,体现出一位巡抚该有的素质。
“驾,驾”
张巡抚策马狂奔,一把老骨头差点被颠散架,他甚至都不敢开口埋怨姜律中,因为冷风会倒灌进来,只敢喊几声“驾”。
原本在张巡抚的安排中,姜律中应该率先赶往南城,一位四品金锣最适合镇场子。
但姜律中稳如来狗,不肯离开巡抚身边,害怕巡抚大人的狗命被可能存在的刺客夺走,光荣送出一血。
姜律中心里也担忧,不过不是担忧卫司军队攻城,而是担忧许宁宴那小子的狗命。
作为上过战场的金锣,他深知军队的难缠和不讲道理,别看许七安在京城挺威风的,还曾在刑部衙门口杀人。
其实恰恰因为那是在京城,才能让朝堂大佬们投鼠忌器。
这里可是云州,匪患严重的云州。但凡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甭管土匪还是当兵的,没一个是软柿子。
一言不合拔刀砍人的可能性极大。
渐渐的,临近南城,姜律中耳廓微动,凝神细听片刻,如释重负道:“巡抚大人,不必这么赶,慢些。”
张巡抚不想开口说话,把姜律中的话当耳边风,没有搭理。
“战没打起来。”姜律中说。
嗯?
张巡抚一愣,果然降低了速度,勒了勒马缰,改狂奔为小跑。
“真的?”
“嗯。”
姜律中是高品武者,如果城外发生激烈大战,他是能感应到的。
“看来局势相对稳定。”张巡抚松了口气,接着对许七安刮目相看:“是许宁宴稳住了局势?”
姜律中摇摇头:“到南城自然知晓。”
半柱香后,他们看见的城墙的轮廓,张巡抚眯着眼望去,城头的城防军如临大敌,车弩和火炮前都有士卒准备着。
张巡抚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在城墙边勒马停下,提着官袍的下摆,火急火燎的攀登台阶。
绯色官袍象征着他的身份,无人敢拦。
“巡抚大人,您总算来了。”
国字脸三角眼的千户见到张巡抚的刹那,感觉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长长吐出一口气。
赶路时还心急如焚的张巡抚,登上城头时,收敛了所有情绪,脸色威严,面无表情。
他站在城头看了一会儿,吩咐道:“用吊篮放我下去。”
千户说:“卑职直接给开城门吧,方才那位铜锣和游骑将军就是从城门出去的。”
胡闹张巡抚嘴角一抽:“卫司的兵马要是真有攻城之心,城门已经失守了。”
千户立刻低头。
“不用吊篮,我带巡抚大人下去。”姜律中按住张巡抚的肩膀,下一刻,张巡抚眼前一花,便来到了城外,距离许七安等人,不过十丈。
许七安这边,也注意到了姜律中和张巡抚。众人表情各不相同,李妙真表情不变,许七安紧绷的脸色微松。
徐虎臣则瞬间绷紧了身躯,握着长槊的手紧了紧。
巡抚不可怕,可怕的是跟在身边的那位金锣。
张巡抚高声道:“徐虎臣,下马说话。”
徐虎臣皱了皱眉,再次握紧了长槊,权衡之后,他把长槊挂在马钩上,双手空空的迎上张巡抚。
“巡抚大人!”徐虎臣抱拳。
“好大的狗胆。”张巡抚冷笑一声,“今日,即使我让姜金锣将你格杀当场,也照样能镇压住你背后的三千士卒。”
徐虎臣没有说话。
“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想救杨川南吗。本官问你,如果杨川南真的犯了死罪,你们救不救?”
“杨大人是无辜的。”
“本官只问你,救还是不救。”
“救!”
张巡抚哈哈大笑:“果然是血性汉子,本官赏识你。杨川南的案子,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你既相信杨大人的为人,那本官也在此向你保证,只要杨川南是无辜的,本官一定还他一个清白。”
顿了顿,张巡抚忽然翻脸,疾言厉色:“但你私自带兵,军临城下,是死罪!”
徐虎臣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拳:“卑职知罪,只要巡抚大人能还杨大人清白,卑职任凭大人处置。”
“罢了,念在你未鲁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