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瞳孔缓缓恢复焦距,她茫然的看着许七安,大概有个几秒,脸色陡然一僵,小兔子似的缩到床脚。
一边审视自己,一边转头四顾,叫道:“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做出凶巴巴的姿态,却给人色厉内荏的感觉。
许七安看到她就想笑,内心不知不觉的平和,耸肩道:“我没对你做什么,只是让你睡了一觉。”
“我不信,你打晕我,肯定对我图谋不轨了。”她气道。
你好歹也到少妇年纪,孩子卧室有没有被歹徒破门而入自己不会判断吗.........许七安心里吐槽,淡淡道:
“我出去一会儿,你自己检查检查。”
他在门口等了片刻,直到里头传来少妇王妃娇柔的声音:“姓许的?”
许七安推门而入。
王妃坐在梳妆台梳头,侧头身子,用余光瞪他一眼,“你没事敲晕我作甚。”
继续凝视镜中自己,专心梳头。
看来已经确定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瓜,心里怒火就消了许多。
许七安提起木桶,往铜盆里倒水,再兑入一瓶红色药水,他把整个脸埋进去,不停的揉搓,不停的揉搓。
大概一刻钟后,许七安脸皮发烫,再抬起脸时,换了一个人。
此人帅到惊动党,羞煞古天乐,是当世绝无仅有的美男子.......许七安是这么认为的。
他推开王妃,望着镜子里熟悉的脸,恍然失神。
半晌,他喃喃道:“久违了........”
王妃审视着他,缓缓点头:“你易容的是谁?这般平平无奇的模样,倒是很适合潜伏。”
说完,她看见许七安杀机重重的斜了自己一眼。
你懂什么叫帅?许七安不去看地狱里走了一圈的王妃,淡淡道:“我查案去了,不方便带着你,所以出此下策。”
顿了顿,他沉声道:“镇北王屠的是楚州城。”
啪嗒!
木梳掉在地上,王妃回过神来,脸庞交织着惊骇和悲恸,她不自觉的压低声音:“楚,楚州城?”
不管是谁,乍闻消息,都不相信。
王妃也不例外。
许七安把郑兴怀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王妃喃喃道:“我虽不喜欢他,更厌恶他们兄弟俩把我当货物交易,可是,我内心里还是佩服他的。他是大奉武道第一人,雄才伟略,为大奉百姓戍守边关十几年.........
“我错了,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戍守边关,不是为了百姓,仅仅是因为大奉是他们家的,不允许外人劫掠。
“同样,百姓在他们眼里,也是物品,可以交易,可以牺牲,当他需要时,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
她早知道镇北王屠戮百姓,只是听许七安提及屠城过程,一时间情难自禁。
镇北王暴行不容宽恕,护国公阙永修更该千刀万剐,可是,他既是三品武者,又是大奉亲王,谁能降罪他?
谁又能让他认罪伏法?
这时,她听许七安说道:“我要离开几天,你安分待在客栈里,哪儿都不要去。”
说着,许七安把地书碎片放在桌上,“你帮我保管几天。”
一旦让神殊和尚放开拳脚,那么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有遗落的风险,包括衣服。
地书碎片事关重大,他本不愿让王妃看见,最好的打算是把它交给李妙真,但王妃还睡在里面呢,她不是物品,不可能一直待在地书里。
为了不让大奉第一美人断粮而死,他只能出此下策。好在王妃是个傻姑娘,没什么见识,地书碎片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一面手工粗糙的小镜。
王妃没有去看玉石小镜,凝视着他:“你要去哪儿?”
这一刻,许七安脑海里闪过草芥般倒下的百姓,闪过被刀通入胸口的书生,闪过抱着孩子逃窜,却被杀死的母亲还有孩子,闪过被枪挑起的稚童,闪过钉死在地上的郑二公子.........
“我说过,我要去惩罚镇北王,他不配得到那些精血。我要让他,还有护国公阙永修付出代价。”
许七安平静的看着他,脸上没有喜怒,眼神却无比坚定:“我要去楚州。”
王妃看着他的眼睛,便知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个男人,她咬了咬唇,轻声道:“你要回来,你,你答应我。”
“好。”
许七安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
“许七安。”
她大喊一声,似乎不放心,仓促中起身撞翻凳子,追出来几步,鼓足勇气道: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一诺千金重,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
驮天山。
号角“呜呜”奏响。
两万名青颜部精锐骑兵在山脚下的平原集结,他们骑乘着头生独角,覆盖鳞片的战马,挥舞着弯刀。
于号角声里,眺望那片巍峨的宫殿。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两丈高的青色巨人踏出宫殿,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