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老婆子站在门口挡着,自己若就这么冒冒然要去,她肯定横八竖挡着不让。
贾娴轻轻咳嗽了声,瞟了一眼素锦。
素锦一个踉跄,“呀”了一声,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倒在贾娴的衣裙上。“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贾娴柳眉倒竖,赶忙站起了身,盯着自己的裙子左看右看,“毛手毛脚的,亏你还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也就是平日里我看重你,不然换了穗儿她们,看我不扣你的月钱!”
素锦满脸歉意,又理了理那裙摆,“都是奴婢不好,刚才光顾着看姑娘手中的叶子牌了,一个没端稳。姑娘还是快随我回去换一身吧,等会儿那茶渍该浸透了,染上色就不好了。”
贾娴蹙了蹙眉,也不多言语,面无表情地将叶子牌随手一扔,“你们仨自己玩儿吧,我就不来了。”
贾姝看了一下午自己亲姐的冷脸色,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子要走正合她意,一会儿贾四拿点心来,还少一张嘴吃,自己岂不是可以多吃贾娴的那份?待贾娴出了屋子,贾姝望着主仆俩的背影,才嘲笑似的自言自语了句:“平时狗腿子似的,今儿也有挨骂的时候。”贾娴傲,不大看得起自己这个不求上进的妹妹,身边的丫鬟素锦也一样。
房月盈却淡淡看了看地上的那摊茶水,若有所思,旋即淡淡地弯了弯嘴角。贾妍小声地问她:“盈姐姐,是该这么打么?”
房月盈凑过去,笑道:“是了,这也是我先前看我祖母打的时候学来的,你学的比我快多了,可真聪慧。”贾妍欣喜地羞涩一笑。
少了两个人,三个人约莫也觉得无趣,房月盈与贾妍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倒是贾姝还惦记着贾敏说的点心,甘愿在这儿等待,到时候好一人吃三人份的。却招过丫鬟四喜低声道:“陪我去解手。”
四喜忍俊不禁,自家姑娘不论何时都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能吃能睡的模样。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跟着二姑娘,不知少吃了多少苦呢!
陈妈妈见木莲去小厨房叫四姑娘去了,刚才似乎有作妖意图的大姑娘也弄脏了衣裙不高兴地回房去了,自己也就完成了大半使命,悠然自得地坐在了庑廊下的倚栏上。
忽见木莲、菖蒲拥着贾敏匆匆赶来,慌忙从倚栏上站起,赔笑道:“四姑娘。”
贾敏朝屋里一看,一人没有,登时觉得不对劲,“人呢?”
“哦,盈姑娘和三姑娘都回去了,二姑娘好像是和丫鬟去……更衣了。”
贾敏愣了下,反应过来,古代的“更衣”就是解手的隐晦意思。“那大姐呢?”
“素锦姑娘不小心将茶泼在了大姑娘的裙摆上,大姑娘动了气,说要回去换衣服,一会儿就不来了。”
贾敏急得一跺脚,心道:这下坏喽!
木莲最懂姑娘心思,忙问道:“怎么?姑娘是担心大姑娘此时是去……前厅?”
贾敏的脑海中隐隐现出原主的回忆来,这位东平伯夫人是母亲史氏在金陵时的闺中密友,当年直接嫁到了京城来。二人少女的时候就喜欢互相比来比去,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让她拿住把柄,定要得意洋洋地说史氏管家手腕不够,连个庶女都管不住。史氏待她实在是太好了,她也是真心想拿史氏当娘亲,实在不愿看她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在儿时闺蜜面前落面子尴尬。
菖蒲心直口快,“那怎么能行?要去也是姑娘去,哪有嫡女不出面,庶女出去独自应酬的道理?得赶紧去把大姑娘拦下来啊。”
陈妈妈已经彻底呆住了,一个是太太的心尖子,一个是最受宠孟姨娘的庶长女,两边她谁都得罪不起,磕磕巴巴道:“这人都走了,从这儿到前厅也就几步路,兴许这会子大姑娘已经到伯夫人跟前了,总不能再把她拽回来吧?”
拽?谈何容易!贾娴就是个逮住机会就出风头的性子,平日里母亲在家,恐怕她多有忌惮,母亲也容不得见她出头。今日好容易母亲不在,又有贵客上门,这个机会她岂能放过?只怕自己不去拉还好,去劝只会愈发适得其反,反而会认为自己是故意不想让她出头。
贾敏在心里想了想,对木莲吩咐道:“走不远,她裙子脏了,一定去换新衣裳了。去紫凝阁门口堵她,准能堵得到。”事实上就算没有被弄脏衣裙,贾娴也一定会去换衣裳的,她今天穿的是家常打扮,好容易逮个机会,在京圈贵妇面前露个脸,岂能不盛装打扮一番?
“去把二姐、三姐都叫上,表姐是亲戚,就不用叫了。都叫上去前厅见客去。”
木莲也愣住了,不知道自家姑娘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都去啊?”
“嗯,都去。”要么就都别去,要去就一起去。既然拦不住一个,那就全体出动,一家子女孩儿都过去,那伯夫人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
贾敏想了想又忙道:“就算现在去叫娘,一来一回的至少也得一个时辰了。哪能干耗着?伯夫人若是偶然来访,得知母亲不在家,一般人早就回去了,下次再登门;她却并未走,可见来寻母亲是有事的。哥哥他们每天这时辰也该回来了,桑青你赶紧去兰轩寻我二哥哥来。”这种时候怎能缺得了能说会道的门面——二哥?
说完,便和木莲等人